第48章 第48章(1 / 2)
元希容从侍女手里夺过团扇,烦躁地摇了两下,目光一转看见长廊尽头的元衍,双目登时一亮,扇子扔给侍女,提了裙裾快步跑过去。
“二兄!”
元衍甫看见元希容时便停下了脚步,含笑看她跑过来,待她到了近前,唤了她的小名。
元希容撇嘴,“二兄不要再这样喊我!”
元衍拖长音说了一声好,“我们希容的话,谁敢不听呢?”
元希容忍不住笑出来,又飞快收了,“我说的都听?那好,二兄,我不要回西原去,我就跟着你。”
元衍神色仍旧温和,“希容,不要胡闹。”
元希容很不忿,“我哪里胡闹?我不想回去便是胡闹了吗?那为什么幼猊可以留下?”
天子万寿将至,西原公元佑携家入京庆贺,安州正是无主之时,北方楼烦便趁此时叩关,百姓有倒悬之急。昨日消息传至京都,举朝震怒。元佑上表请戍边不力之罪,又请回转西原主持战事。楼烦趁天子万寿之际此番挑衅,罪无可恕。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元佑领命带安州守将讨胡。
诏令一出,元府像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炸开了。
方艾自与元佑成亲便没有同元佑分离过,此番自是要与元佑一道回西原去,又因她近来罹病,两儿妇连同亲女需要侍疾,也得一道回去,留三子在京都为天子贺寿。
此般安排,元希容十分不满。
元衍知道怎么对付他这妹子,笑说:“幼猊哪比得上希容你体贴?咱们兄弟姊妹,你最得母亲的心,有你在母亲跟前,兄弟们才能放心。”
元希容听了果然忍不住笑意,可她瘪了嘴,“二兄你尽胡说,谁最得母亲的心,咱们可都是一清二楚,再说了,要论起体贴来,我又如何能比得上我那位二嫂?”说到这儿,她眼珠子转了转,又笑起来,“不过我倒听说,我的二嫂许是要换人了,二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作女孩子娇憨之态,“你告诉我嘛,二兄!”
元衍神色不变,由着她晃他衣袖直到她自己生气厌烦了自己丢开。
元衍似笑非笑,“青雀,我一直觉得,女孩子有些聪明在身上是件好事,只是你这聪明,不该用到自己人身上,等你到了旁人家再使也无妨,不过说回来,你有兄弟在,要是叫你受了委屈,那就是我们的过错了,你是个娇娇女孩,是父母兄弟手心里的珍宝,只需要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了。”
元希容到底不过十四岁,听了这些话脸上挂不住,强撑着也笑不出来。
元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青雀,听二兄的话,跟着母亲回家去,这些日子也安分些。”又安慰她,“等这段时日过去,也就好了。”说完了话,又吩咐元希容的侍女将她带回去。
侍女扶着元希容,瞧着主子的脸色实在难看,忍不住道:“娘子何须如此?二郎是娘子的兄长,一向最疼娘子。”
元希容斥道:“你知道什么?这家里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我这二兄,真惹了他,翻脸不认人的!”她后怕得很,手抚胸口缓了好一会儿,又笑起来,“不过说起来,要没我的好二兄,我哪来的热闹瞧呢?我母亲最得意她那儿妇,毕竟她亲自教出来的,如今二兄打她的脸,我看她要怎么办。”
侍女垂首不敢接话。
杨琢大踏步而来,侍女纷纷退让。杨宝珠正饮茶,闻声不满道:“是有人追着阿兄索命吗?这般急躁!”
杨琢冷笑道:“你倒稳的住。”
杨宝珠不满更甚,冷脸磕了茶碗,喝退了侍女,等屋内只剩了他兄妹两个,看着杨琢气道:“不稳又能怎么着呢?真乱了脚露了踪迹,咱们也活不到正日子了。”一番话讲得杨琢失语。
两人静默一阵,杨宝珠又道:“胡人犯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倒也不必多想,咱们行事谨慎,旁人断瞧不出端倪来,不过巧合罢了,况他若真勘破你我图谋,又怎么只带走了妇人却留了儿子在局中?阿兄是近来忙得过了,绷的太紧,我也是说话不好听,阿兄消消气吧。”
杨宝珠既已软了姿态,杨琢是生不起她的气的,只是唉声叹气:“妹妹,不瞒你说,我现在怕的厉害,总觉得不成事,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杨宝珠气的说不出来话来,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挤出一句,“你也只这芝麻大的胆子了!”
杨琢听了这话虽气,却也没有言语,只是叹气。
杨宝珠又道:“你当你这会子停了,日后便能退了?我们本来就是没退路的人,你如今都不成事,来日父亲去了,你还能成什么事?只怕到时你我连埋骨之地也无!”话说到这里,杨宝珠心中不免生恨,暗想道:“我是个女儿家,莫说入朝建一番功业,便是常出门行走也不能,倘我一样是个男子,何须与他啰嗦这半天?”她也知要逞大志还得要靠她这兄长,也不敢真把人得罪的太狠,遂放软了声调,苦心劝道:“阿兄,你我都是没退路的人,你不能往上去,便只能往下跌了,站的太高了,往下跌是没有尽头的,父亲能做忠臣,你难道也能吗?你得把命捏在自己手里,你忘了王韬吗?”
正说着,侍女来禀,道大人找大郎君。兄妹对视,皆是心如擂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