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2 / 2）

        回想往事，历历在目。秋嬛哽咽一瞬，遂背过脸去。

        凤天鸣拉着天吟坐下用餐，得英乖巧地递上碗筷。凤天吟捏了捏她的小脸，得英撅着嘴说：“大人不能欺负小孩！”得英的脸圆嘟嘟，任谁见了都想捏上一捏。街坊长辈见了，总要捏一把。她幼时，懵懂无知，任人捏来捏去，如今长大了，最是忌讳别人捏脸。

        凤天吟极喜爱这个小侄女，他顺手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说：“这玉佩送你，算三叔叔赔罪好不？”得英伸手就拿住。秋嬛忙阻拦，说：“三弟使不得！她一个小丫头，不必与她计较。得英，快还给你三叔！”

        凤天吟摆摆手说：“我出门没准备，身上只这一块玉佩。虽然不是上等好玉，但却是我的护身符。二哥二嫂不知，它可是保佑我一路科举高中入朝为官啊！我把它送给得英，希望它也能保佑得英，一世平安喜乐！”

        秋嬛一听，甚觉玉佩珍贵，不能轻拿。得英却一本正经地说：“三叔叔，你放心！你把你的护身符送给我，那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护身符！”

        凤天吟大笑，拍手连叫好。

        凤天鸣故意挤兑女儿说：“你个小孩，还想着做大人的护身符，你口气不小啊！”得英不服气，眼珠一转圈说：“我现在是小孩，可过几年我就长大了，长得像外面那棵树那么大！”

        凤天吟说道：“得英啊，你爹呀，现在肚子里都是醋，可酸着呢！”得英只说做她三叔的护身符，却不说做自己父母的，自然惹得凤天鸣吃醋。

        秋嬛一向扮演黑脸，她敛色对得英说：“章先生教的字写好了吗？章先生叫读的书读了吗？”得英一听母亲提“章先生”三个字和功课之事，提溜就跑。

        秋嬛轻叹道：“这孩子性格是随了她爹，性子野，不爱读书，整日与男孩子耍闹一团！”

        凤天鸣可不服气，说道：“让我想想是谁小的时候顽皮，总被师傅关起来？幸然有个比亲姐还亲的师姐总偷偷送饭才不至于饿死的？”

        秋嬛斜睨丈夫一眼，后者嘿嘿一笑。想她秋嬛少时也是个惹事精，整日被师傅责罚。夫妻二人这般斗嘴不是一日两日。

        酒过三巡，凤天吟忽道：“二哥，二嫂，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跟我回家里看看娘，好吗？父亲和母亲看到得英，肯定欢喜！”此话压在心头，借着酒劲终于说出。

        凤天鸣一阵心酸，闷头又连喝两杯酒。

        秋嬛知夫君所顾忌，却说道：“等明春冰雪开化，就带着得英回趟京城。”凤天鸣诧异，意想不到爱妻会说出此番承诺。凤天吟大喜，忙敬了一杯酒，连说：“好！好！好！”

        送走凤天吟，夫妻二人回房说话。不待凤天鸣问及，秋嬛自道：“十三年了，不知道长松过得好不好？现如今该是个大孩子了”凤天鸣道：“那林志但凡良心不灭，定不会亏待自己亲儿！我知道嬛儿你一直念着长松，但京城是非之地，你我既然隐遁世外，何必去趟浑水？”

        秋嬛踱步去厢房看女儿，为得英掩好被褥。回来闭上门，自个散下发髻，又替夫君换上睡衫，遂说：“天吟说得有理，你娘日夜苦念你，眼睛都快哭瞎。你已为我背叛家门，我岂能眼睁睁看你落得个不忠不孝骂名！咱们回去看看不妨事。方才天吟说他科举高中，入朝为官后，你爹脾性也柔缓许多。或许咱们主动回去，能化解多年间隙也不一定。”

        凤天鸣轻轻抚摸爱妻修顺乌发，揽过放在肩头。秋嬛紧紧依偎，握住他的手，又说：“得英是你们凤家的孙女，总要认祖归宗。我不想她如我，生来无根，身似浮萍，漂泊半生。她不该向我，我想让她知道，这世上除了你和我，她还有疼爱她的亲人。”

        窗棱缝隙中，陡然间穿过一缕风，吹熄了烛火。凤天鸣在秋嬛额上深深一吻，低语：“咱们再给得英生个弟弟或妹妹，她不就有至亲了？”秋嬛碎一口，掩面羞笑，捂住唇舌，正经问道：“三弟适才说，此番前来是为贵妃娘娘寻药，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天鸣搂着秋嬛躺下，说：“三弟说当今圣上的宠妃静贵妃，入宫五六年，恩宠不衰，然而总不见孕下龙嗣。贵妃日夜愁闷，皇上怜惜甚重，召集太医们诊治了两年多，仍毫无起色。朝中典药局所忙无它事，便是这为贵妃八方寻觅孕育龙嗣的药方！”

        秋嬛若有所思地说：“濛山镇地处偏僻，竟能寻到此处，看来确实事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