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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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生花了一千两买下花草园,原本是置办给童九鹤的,虽说如此,幸而得英未听见,否则她哪有脸赖在花草园!以她的性子,定是要打包走人。是夜下暴雨,天可怜见,得英躲过流浪街头。

        自二人吵了一架后,林妙生果然连着三四天未在得英周围出现。进了太医署,得英一心扑在学业上。她已做好被刁难的心理准备,养成这般未雨绸缪当真要感谢凤穗儿姐妹!奇怪的是,除了多派她做活,并无人鸡蛋里挑骨头。

        活的种类包括整理医书典籍,清理药材,誊抄继往出诊记录等。得英想这活不吃亏,每一项都能增长见识!唯有吃午饭令她不得劲。太医署的教授医官可自由选择吃饭地点,饭厅或私人处所。而新入的医学生必须在饭厅用餐,与医官不同桌。罗通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只准十个男性医学生在饭厅,得英和罗子溪被要求不能与他们同桌。

        明明是男尊女卑,却非说授受不亲,得英暗暗啐了一口,懒得看罗通丑恶嘴脸。得英想他要作贱她,无妨,反正连带着他自己女儿。孰料,罗子溪在罗通办公处开小灶。如此一算计,果然得英落单,一人被留在厨屋里吃。

        不与众人同桌,倒也遂了清静的愿,只是咽不下被腌臜的这口气。得英扒着碗里的米粒,心里想她与他们吃的米饭或许不是同一锅煮的?“不得了,不得了!”她喃喃自语。

        “何事不得了?”

        得英回身一看是林长松,脸上一红,忙起身说:“没什么不得了,就是在想这碗米和你们吃的米是不是同一锅煮的?”林长松愣了一瞬去消化这句话的意思,遂笑道:“当然是一锅的。难道还能单独为你开小灶?”

        说罢两人都笑了。得英道:“若真不是同一锅,那我可有面子了,才进太医署三天,就能有独锅独灶的待遇,试问长松哥,你可曾享有?”这股积极的心态,林长松只在得英身上看到。本想来安慰她,却被她给安慰了。

        林长松夸赞得英,声音很柔,笑容很温。与林妙生不同,林长松说话总让得英感到如沐春风,总能说到她心坎里。得英很受用。

        十二个新人排序轮值,今夜该是得英。林长松细细传授她一些当值经验,又嘱咐她注意夜间安全。太医署和其它官署虽相距不远,但是入夜后幽暗寂静,一个女孩子守值,当真不禁毛骨悚然。昨儿得英已经在思想斗争,越想越怕,索性大胆一抖,对着暗下去的天空低吼一声没什么可怕的!

        得英在太医署整理书籍,透过窗户能看见斜对面百米处的太医院里当值太医亮着烛灯。有灯可见,自少了些忧恐,宽心很多。忽闻脚步声,得英迎出去,来者面生,但一眼能瞧出是个太监。他说宫里有个娘娘肚痛,来寻一味药。

        宫里的嫔妃皇嗣繁多,得英尚未理出头绪。但是看病开药是太医们职责,太医署只照方给药,这一点是明确的。一个来路不清的太监说索药就得给他药吗?

        得英问他要太医开具的药方,这也是白天授课时,林长松反复强调的:太医署医官只能按太医开的药方给药。不见药方,不给抓药。

        那个太监压低声解释,原来那位娘娘来月事,一向是来太医署寻点止痛药,不惊动太医院。得英犯愁,止痛经药物,非毒物,就算开了,被拿去吃,也无损害,不如就开给他,记录下来明日禀知林长松。但转而一想,不行,不行!曾经温婆子肚痛,她病好了,却反咬一口。世上有小人,勿须留心眼。不如先去问当值太医,好有个证据。

        那太监留在太医署等候,得英遂去太医院。正与太医询问,忽见天空有火光,定眼一看,正是太医署医典室起火。

        不刻,火势迅猛蔓延。得英奔到近处,火焰灼面,急慌无措。近处院内,只一口水井,得英捞了几桶水,泼上去。火光烈烈,噼里啪啦,眼看世代典籍化为灰烬,得英顾不得,欲冲进去。却被一股温热掌力桎梏住,回头看竟是谷游逸。

        京师营夜巡,忽见火光,谷游逸率众速赶来。

        谷游逸突然而至,实是始料未及。火势逐渐被控制住,可医典室焦黑一片,书籍医典烧为灰烬。得英满脸灰尘,腿一哆嗦,瘫软在地,眼里噙着泪水。谷游逸走近,命她站起来,说:“你是今日当值,这火是怎么起的?”得英只摇头。

        “事出必有因,还请凤医员去衙门说清楚。”谷游逸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得英忽然清醒,跳起来满处找那个太监,嘴里反复自言自语问:“人呢?那个太监呢?”

        随即,飘来嘈杂人声,罗通同几个执事到来。不一会,林长松和罗子溪也至。众人皆傻眼,罗通长吁短叹,直怪自己疏忽:“谷大人,是老朽大意,不该叫个新来的女娃娃独自值守!”

        众人叫苦连跌,医典室被毁,历年心血毁于一旦,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谁能担待起?

        谷游逸凛然扫视众人,又低头注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凤得英,心想其中必有蹊跷。恰时,勘验官来报说,火因蜡烛倾倒,燃住书籍,才一发不可收拾。

        “必是这个丫头打瞌睡,碰倒了蜡烛!造孽呀!”在场的余人七嘴八舌说:“女人进太医署,荒唐荒唐,你看,这才几天,就犯下大麻烦!”他们无非是怕累连,急于将罪责推给得英。

        得英一言不发,她深知其中阴谋。她毕竟想错了,罗通不是不刁难她,而是要置她于死地。此时此刻,她明白一点:与凤家三姐妹的尖酸刻薄小技小俩相比,罗通是手提利刃朝她头上劈来,不留丝毫。

        谷游逸带走了得英,将她暂时关押,等候明日再审。

        罗通一夜未归府,次日微亮,就已候在宫门,只待第一时间向皇上告罪。他口口声说自己有罪,实则是以进为退。皇上生怒,遂召谷游逸彻查,严惩不贷。

        谷游逸面圣后,从宫门出来时,恰碰见凤天吟。他抱着一个包袱,拦住谷游逸说:“谷大人,牢房阴冷,得英曾受寒冻,大病过一场。这是两件棉衣,烦请您带给她。得英性子倔,嘴又硬,请谷大人莫要跟她一般见识。即便她错了,也是无心之过。”

        太医署诸人皆说是得英打翻了烛台引发火灾,查验官也做了勘辨,得英粗枝大叶,大抵是原因了。凤天吟已先入为主认为是得英过失,并替得英求情,只因挂念她安危。孰知,忧急乱神。他不该跳过信任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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