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陵的故事15(2 / 2)

加入书签

        她仍然穿着一件肚兜,但那是一件几乎透明的白色轻纱小兜,紧紧贴在她身上,两条以小粒珍珠串成的肩带在她肩头闪烁着微芒。

        他眸光黯沉,喉结滚动,朝她一步步走来。

        窗外暮色苍茫,雨势渐大,淅淅沥沥和着晚风拍打着窗,渐渐将那窗纸润得湿沉,楼上银铃击鸣,风雨之中忽高忽低,如潮涌,如歌曼。

        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那壁上的影子摇曳着,晃出满室活色生香和旖旎火热。

        纵情过后,陆醒抱着她去了浴池。

        风停雨住,屋檐上的雨珠一滴滴坠下,击打在廊下的青石板上,绵长而又清脆。

        “你的伤口裂开了,又在流血。”她提醒他。

        “没关系。”他笑道,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擦干,再用干净的衣袍将她裹住,抱回卧室。

        他把手臂上的伤重新包扎好后,发现床上的人破天荒地一直睁着眼睛看他。

        他挑眉,“你不困吗?”

        “还好,这会儿不太想睡,”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笑道,把手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来,拎起几上圆盘内的一颗小小珍珠。

        他坐到床边,俯下身来吻她。

        她身体还是很凉,不过比上次已经暖了一些,没有冰冷的感觉了。

        “我喜欢你穿着它,”他瞧着几上叠放好的那件轻纱小兜,浅浅笑道,“不过带子被我弄坏了,你可以把它重新串起来,我们成婚的晚上再穿给我看。”

        她身体一僵,推开他慢慢坐起身来。

        陆醒心往下沉了沉,握住她的手腕,“阿陵……”

        她没说话,低垂着头,因刚沐浴过,她的头发全部束在头顶,只有几绺发丝撒落在颈间,宽大的衣领滑到一边,越发显得颈脖纤细修长。

        他把她揽过来,让她面对自己,抬起她的下颌注视着她的眼睛,“阿陵,你不想和我成婚么?”

        她忽然哈哈一笑,两条手臂圈上他的肩膀,“成婚有什么意思?”

        陆醒心中犹如百爪挠心,但他按捺着,将她的手从肩上拉下来,握在自己手心里。

        “那你觉得,我们这样算什么?”他眸中的笑意逐渐隐去,脸上神色沉了下来。

        她逼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尽量挤出几丝笑容,“陆醒,不如我们做情人吧?一个月……或者三个月?”

        “情人?一个月?三个月?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他笑了出来,但笑容古怪,语气也有些冷。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他一向都是温和的,像是春日里暖风拂过的潇然玉树,清朗俊隽,而在亲密的时刻,他是热情的,体贴的,既烈似暖阳,又柔如春水,即使有时带着几分侵略和危险,但从未让她觉得不适和害怕。

        此刻那双时时漾着波光而滟潋生辉的眸子注视着她,敛去了闪烁的光芒,沉如深不见底的渊潭,没有什么波动与情绪,但无端让她觉得心惊肉跳。他唇边仍挂着笑意,但这笑意分明带着几分难堪和嘲讽,还有一丝愤怒。

        她的心狠狠楸了起来,但她保持着笑容,状若轻松地说:“对啊,事先说好,不过是求身体的欢愉而已,我们好聚好散,等倦了的时候,分开也好做朋友。”

        他眼中逐渐结了冰,寒意在他脸上漫开,连那丝笑容也消失不见。

        他松开她的手,垂下眼帘,长睫盖住了那让她透不过气来的两道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无声地叹息。

        良久,她问道:“你不愿意?”

        他抬起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目光冷静,声音也很冷静,“我不愿意。”

        她怔了片刻,笑了一声,“不愿意就算了,正好这会儿雨也停了,我离开便是。”

        他衣袍下的手紧紧拽了起来,但她没看见。

        她下了床,脱去他的中衣,穿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后,想了想,将他整整齐齐叠在几上的纱兜也拿了起来。

        他并没有看她,只凝视着几上的烛火,坐在床边一动也没动。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她说。

        他身躯僵硬,半晌低声回答:“好”。

        出了步雨楼,李陵取下腰间的酒壶,仰头把剩余的酒一口喝光。

        雨后夜空如镜,斗转参横,漫天星辰现出耀目辉芒,廊前还有雨珠连绵下落,滴答,滴答,寂静而幽凉,让即使喝了酒的身体也觉得一阵寒冷。

        她想,这样也好。

        这事本是她的错,她不该招惹他,更不该控制不住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如此亲密。

        明知道没有结果,还一步步地靠近他,接受他的热情,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不过就是一时的纵意,没有关系。

        当他冷静地拒绝她时,她心里的那丝侥幸如弓弦一般绷断。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是该走了,趁如今还未泥足深陷,一切都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也许不久他就会忘了她,毕竟大千红尘,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她不过只是他身边一个短暂驻留的过客。

        离去时的牵扯,少一些是一些吧。

        她也没什么好伤感的,这段时光的欢愉,足以回味很久。

        她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这座小楼,继而抱紧自己双臂,静静离开。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