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章 孽徒(2 / 2)
吵吵闹闹着堂中又乱了起来,药老重重咳嗽了一声,众人才恢复安静。
药老摇摇头,看向乔珍。
“你与弟子感情深厚,想护他周全我能理解,可或许你也被这感情障目了呢?罢了,此事暂且不提,我想问问另一件,前些天你忽然将你那弟子关入寒冰狱却是为何?是因为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吗小羽?”
虞惊夜被关进寒冰狱的原因见不得光,如何能当众说出来。
再加上清雯方才那恶意揣测,就更不能提了。
说出来只会更让人觉得虞惊夜有鬼。
于是乔珍没有开口,只是低头保持沉默。
她什么都不说的抗拒态度,让仙盟众中诸位长老颇为恼怒。
这下子连药老都有些无话可说了,深深叹了口气。
“小羽,你深信他却又什么都不肯说,如何能服众啊,既如此,你就真的是放走魔尊嫌疑人的罪者了,要受惩罚的。”
说完,药老侧眸向身边人道。
“那逃掉的弟子,务必追回。”
身边众人面色一肃:“是!”
然而不曾想。
就在仙盟中人准备立马出发去追虞惊夜时,乔珍提步,挡在了门口。
这一下子,堂中人皆惊。
药老眸光也一下子变得锋利,看着挡着唯一出路的乔珍。
“清羽,你这是要阻挠?”
乔珍低着头,没有说话,却坚定的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有动。
清雯见她这样眸中乍起幸灾乐祸的光。
“那小子果然有问题是吧清羽!你就是维护魔族的仙门叛徒!”
乔珍冷冷看了清雯一眼,没有理她。
药老看着她这样子半晌,最终还是深深叹了口气。
“当真要这样?”
乔珍这才开口,面色是沉静的。
“他于我座下从未做过坏事,无论如何罪不该死,我相信他。”
药老摇了摇头:“你相信,你相信又如何呢?等到真正事发的时候便晚了,介时万民之血谁来担?清羽,你担不起。”
乔珍站在光芒里,认真的看着药老。
“他的罪恶我也不会替他担,倘若日后他当真如此,我会第一个杀了他。但作为师尊,在现在还能担的时候,我还是替他挡一挡吧。”
“你呀,你呀,”药老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乔珍半晌,最终摇了摇头,“那好,便不追了。”
清雯的登时急了:“药老!”
“好了,”药老挥了挥手,“有玉虚宗清羽仙尊为他担保难道还不够吗?而且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那弟子就是魔尊,只是——”
药老看向乔珍,眸光微微严厉了些。
“放跑魔族,甚至是魔尊嫌疑对象这件事是你的过错,你须得受相应惩罚。”
“而且之后,倘若那弟子当真就是魔尊,这般弥天大错你亦要全部承担,清羽,你可知晓?”
乔珍低头恭敬道。
“弟子知晓。”
药老望着她这模样摇了摇头。
“傻孩子,你为他承担这一切又是何必,你倒是真宠爱你这弟子。”
想起那个人,乔珍不由自主轻轻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想起他们已然决裂再也回不去从前,终是无奈。
只道。
“弟子愿受罚。”
私自放走可能是魔族,甚至可能是魔尊的虞惊夜,是惊天大罪。
最后给乔珍的处罚也不会轻。
仙盟与玉虚宗商量过后,决定与乔珍销魂钉之刑。
销魂钉,乃是修真界最重的刑罚之一。
是将一枚无色无形的魂钉生生打入受刑者的身体,此后,这魂钉会消散于受刑者体内,带来从身体到精神莫大的痛苦,锥骨刺魂,不亚于生生撕裂灵魂。也会让受刑者身受重伤。
所以亦称销魂钉。
但好在乔珍此次只是受了一颗销魂钉,休养一两年就好了。
倘若受了三颗销魂钉,其痛苦不亚于凌迟剜心,且会时常经受这般折磨。
倘若五颗,必会身受重伤修为大跌。
倘若十颗,便是仙体半废神仙难救。
此次乔珍自愿受销魂钉之罚,仙盟也无话可说,毕竟虞惊夜究竟是不是魔族还是未知数,在她受刑之后便走。
清雯没想到她居然那么护着那个小畜生,恨得直咬牙。
但也达成了打击乔珍的目的,背地里开心的要死。
清竹却是心疼坏了,一边怪她为虞惊夜做到这种地步,一边天天往缥缈峰跑照顾她。
只是后来乔珍决定在峰中闭关清修,他也没法再见到人了。
而有关乔珍受罚这件事并不算什么好事,后来也并没有流传出去,有关此事细节,就只有当日堂中诸位知道而已。
但对乔珍来讲,这件事还真算不得什么大事。
毕竟有系统在,她可是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受刑时还戳着系统跟他唠嗑,让他把她状态弄得惨一点,以后好派上用场。
毕竟她最讨厌疼了,怎么可能让自己疼啊。
然而她现在越惨,往后的虞惊夜就会越痛。
之后遇见,他但凡敢对她做一点过分的事,往后都会悔恨难当。
不过,想必在她给他一剑的时候,他就已经痛不欲生了吧。
玉虚宗清羽仙尊座下弟子虞惊夜,忽然被逐出师门一事,传开的时候简直惊煞了众人,让许多人都难以接受。
毕竟那可是天资卓绝不亚于清羽仙尊的虞惊夜啊,其惊才绝艳甚至隐隐超越大师兄楚一羽,就算日后成为下一任玉虚掌门也不会让人惊讶。
这样一个人,怎么忽然就被逐出师门了。
连个征兆都没有,谁能不惊诧。
可对于这件事,宗门似乎并不想多提,就连清羽师叔也是一直在缥缈峰闭关清修,对此事并没有一丝解释。
大家也只能将疑问埋在心底。
也就在玉虚宗正因为此事哗然的时候。
乔珍的日子倒是过的悠哉,正躺在她竹屋榻上,支着下巴闭眼假寐。
徐徐清风吹过她身边,撩起她墨色长发,漾起浅绿色裙角,美的清幽。
“师尊,别在这里睡,就算不会冷也吹的难受。”
声线微冷若珠玉轻撞,但隐含关切的青年音好似飘荡在耳边,又好似离得好远,轻轻的听不真切。
假寐的乔珍一下子睁开眼来。
那一瞬望见的是熟悉的翠色竹屋,是清风与孤寂。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什么青年在说话。
乔珍皱起眉,抬指揉了揉额角。
看来是睡蒙了,怎么会忽然想到他。
随之摇摇头,不想再想这件事。
伸指探到桌边,执起一杯茶饮了一口,清甜的青梅香气瞬间占据了整个口腔,纠缠缭绕。
乔珍额角微微跳了一下,脑海中几乎是自然的回想起那一日。
她就是在这里,在这榻上,在咬着青梅的时候,被那孽徒压着亲了个透彻。
而后又意识到她手中这盏茶,还是虞惊夜被她罚去寒冰狱前亲手给她泡的。
特地用法术储存起来,留着她日后慢慢喝。
蓦然的,乔珍心里就生气一股气来,也不知道是在气什么,总之就是心里不大舒服。
发泄一般将手中茶杯扔到桌上。
哗啦。
是因为乔珍动作太大,杯中的茶水承受不住的跃起,飞溅,泼洒到乔珍手腕上,也湿透了袖袍。
乔珍立马就伸手去拿帕子擦。
柔软的手帕落到腕间被慌乱的蹭了两下,露出边角,乔珍便也在午后的阳光下,清晰的看到丝帕角落里纠缠的绣着两个字。
——清和虞。
这是不久前虞惊夜看好玩,非要用术法弄出来的。
就连这帕子也是虞惊夜的。
乔珍抿了抿唇,将丝帕放到桌上,湿掉的衣袖在法术的蒸腾下变回原样。
重新窝回榻上的乔珍却似乎有些无力。
虞惊夜。
虞惊夜。
他都已经走,可这缥缈峰上怎么还到处都是虞惊夜。
乔珍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用胳膊遮住眼帘,不想见光。
七年时间,她和他朝夕相处,几乎不曾分离过,就算是养只小猫小狗也总该有点感情的。
不,还不止七年,她和墨林菲斯也曾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
就连林珂,虽然短暂,但也曾深刻相处过的。
她曾经那么深切的爱过他,后来亦惊心的恨过他。
现在他忽然走了,莫名的,叫人感觉有些无聊了。
可那个人啊,是不会喜欢她的。
启城之上万道风刃穿身而过,那样的痛苦她已经深刻领教了。
她不信。
也不敢信了。
乔珍开玩笑的想。
或许就算以后他在她面前哭着求着说爱她,她也不会信了。
作者有话说:
小虞:师尊我爱你啊!!!(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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