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if线(三十三)世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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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先生如愿地被爱人打昏了过去。

        这次的命运像是忽然就放过了他。

        那些不论怎么都逃不掉的、像是宿命一样纠缠不休的梦魇,  忽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睡了十年以来最好的一觉。

        明泊舟是被烤鱼的香气勾着,空着肚子醒过来的。

        外面像是下过雨,  凉风拨得风铃叮当作响,  湿漉漉的空气格外清新。

        天色早已经黑透了,  从窗户就能看见星子漫天闪烁。

        院子里有明亮的火光,  浓郁香气随着风不停往房间门里飘,既没有糊味也没有焦味,  一闻就知道不是小语和儿子下的手。

        的确不是小语和儿子下的手。

        那团篝火旁边非常热闹。不光有烤鱼,一旁临时搭起来的的石头灶还炖着鱼汤,两样鲜上加鲜混在一起,香得人直吞口水。

        和篝火待在一块儿的,是他今天遇见的那个借给他马的小朋友。

        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没再穿着那身漂亮乍眼到极点的猎装了,换成了宽松简单的短袖长裤,  有模有样戴着围裙,  整个人看起来又乖又利落。

        明泊舟还没能彻底分清梦和现实,站在窗前吹着风,  对着火光恍惚了一阵,  才忽然发现那个篝火旁的小朋友似乎并不是在帮大人的忙。

        ……小朋友好像就是主厨。

        被树枝穿起来的鱼烤得酥香金黄,  改过刀的地方翻卷着绽开,油花滋滋地往外冒。

        烤鱼架在火上,  被熟练地来回翻转,  撒上去的孜然和辣椒粉一瞬间门就燎出浓香,  被雨后清新的凉风卷着弥漫开,叫人连深呼吸都忍不住多做几次。

        这次明泊舟还看清了自己的儿子。

        明危亭穿着和小朋友差不多的衣服,正把用井水冰着的西瓜、葡萄和杏都拎出来,  逐样洗干净,摆在葡萄架下的矮桌上。

        明危亭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上岸超过三十六小时就会平地摔一百个跤”的心理阴影。不光路走得相当稳,人也很精神,正坐在小板凳上,用他送的那把削铁如泥用来防身的小刀给西瓜和葡萄去籽。

        明泊舟看着儿子把西瓜切成小块,跟葡萄果肉和杏肉一起装进小白瓷碗里,拿到篝火旁替小朋友擦净额间门的薄汗,又用牙签扎着切好的水果投喂正专心烤鱼的小朋友。

        明泊舟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眼熟,但没多放在心上,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直到彻底看清了爱人的身影才终于放下心。

        燕语做在葡萄架底下,正在和好朋友一起有说有笑地包饺子。

        明泊舟已经很多年没吃过饺子了。

        他从小语那里学了很多东西,学会了什么叫“家”,学会了过年的时候一家人要团聚、要放烟花、要吃年夜饭,要吃饺子期盼来年平安团圆。

        平安团圆。

        听起来就是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

        他想让爱人平安健康、每天都快乐,想让儿子顺利长大,想团圆。

        他想每年一家人都能在一起过年,想过小雨给他描述的那种最高兴的日子。

        和白发苍苍的父亲对峙,死犟着要娶小语回家的时候,他不知道这件事原来有这么难。

        ……

        燕语捏好了一个饺子,忽然像是有所察觉地抬头,不偏不倚地迎上了他的视线。

        明泊舟吓了一跳,立刻撤身后退。也不知道撞上了哪个柜子,紧接着就有不少东西零零碎碎地掉下来。

        他担心有怕摔坏的,匆忙扑过去接。可惜情急之下手忙脚乱,越是怕掉越捞不住,脚下又不知道踩到什么一滑

        ,整个人跟着没了重心。

        燕语把那个饺子放好,听着屋子里响亮的叮叮当当碰撞声,没忍住抿了抿嘴角。

        任霜梅有点好奇:“不去看看?”

        “不要紧。”燕语说,“死要面子,让他先收拾好。”

        她和明泊舟是在邮轮上认识的。那时候两个人都还年轻到不行,完全不到需要考虑什么以后什么未来的年纪,把所有想尝试的刺激的事都尝试了一遍。

        他们因为那条航线奇妙地相遇,也因为那条航线走到了终点,而顺理成章到了分开的时候。

        燕语还是直到下船才知道,原来那个身手不错、人也很有趣,就是总沉迷耍酷稍微有点不聪明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别人口中的明少当家。

        ……

        当时还是少当家的明先生追下船,就这么在码头上给她摔了个结实的。

        燕语当时还完全是个小姑娘,被这么大的阵仗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该不该扶。等跑过去仔细看,明少当家已经冷酷地站在水里,湿漉漉地叼着烟朝她沉稳地招手了。

        “我到后来才知道,在船上待久了,到地面上就不习惯。平时还不显,一着急起来就掌握不好平衡。”

        燕语擦干净手,一边给好朋友讲,又托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我们俩刚认识那会儿,他摔了差不多能有一百个跤吧。”

        倒也不是真走路就会平地摔,只不过一旦分心了、着急了,看着什么地方光顾着出神了,一个五公分的小坎坷就能让明少当家见识到岸上的险恶。

        明泊舟还格外注重形象,每次都要趁燕语不注意火速拍干净身上沾的土。要是有条件,还会在同样年轻且神出鬼没的明家总管的配合下,抓紧时间门换一套衣服。

        燕语起初还总会因为一键换装的明少当家惊讶,后来就逐渐适应,还会体贴地多不注意一会儿,让少当家有时间门仔细检查一下。免得一不小心又把钱包和手机落在上一套衣服里,丢了都只能去广播室找人。

        ……

        后来,燕语自己在船上待久了,也变成了不熟悉不习惯陆地的人。

        她也开始觉得地面太平坦太稳定,习惯了船在海上漂泊的平衡系统总是在半夜惊醒,会催着人检查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在船上,为什么这么安静,为什么没有海。

        燕语给好朋友讲了晕陆地的原理,又看向和小朋友手拉着手过来送烤鱼的儿子,还有点好奇:“火苗是怎么把危亭这个毛病治好的?”

        任霜梅其实也不清楚,一边捏饺子边一边仔细想了想:“大概是那天下雨,火苗的腰伤犯了,疼得走不动。”

        那天晚上,任霜梅听见雷声就立刻撑着伞带着手电出来接人,又怕和两个小朋友走岔了路,只好在路口一直等。

        没多久,手电的光就照见了背着火苗回来的明危亭。

        明少当家背着火苗,冒着雨快步跑回家,稳稳当当一点都不晃。

        燕语蹲下来给小朋友们道了谢,接过来香喷喷的烤鱼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听着好朋友说的故事,忽然就有点出神。

        她好像也隐约记起来,明先生这个毛病是什么时候治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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