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 章 权臣摆烂第六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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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碎来吏部点卯后,  倒是待满了一下午。

        吏部最近其实不太清闲,事务很多。

        最近正是春闱的日子,乡试、会试已于二月决出名次,  殿试也定好了举行的日子。

        吏部要早早梳理好各处的官职空缺更迭,给即将新鲜出炉的登科学子们准备好去处,是以现在就要忙碌起来,不然届时无法协调。

        老摄政王是去年春闱后才离京的,  于是这次的殿试是小皇帝真正意义上掌控大权以来的第一次春闱,  第一次完全由他主持的春闱。

        即使再不敏锐的人都能意识到,  这次殿试的特殊性和重要性。

        小皇帝年少就即位,却被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压制了那么久,一朝夺回大权,  难免有几分过度膨胀的自尊和掌控欲。

        从前老摄政王掌权时春闱选出的人他不一定,  不,是极大概率敢信任,他迫切需要独属于自己的班底。

        没有意外的话,这次殿试之中选出来的学子、这些第一批完全由小皇帝自己提拔上来的才子们,极大概率会被重用,  前途不可限量。

        于是今年的春闱特别拥挤,殿试未到,  各方势力已经跃跃欲试。

        每年一次的春闱,不仅仅是无数学子们上升阶级的希望,  也是朝堂上的执棋者改换格局的机会。

        无论是提前布局拉拢有潜力的学子,  还是运作让自己势力的人能去到关键的官职,都需要很多博弈。

        等到春闱后的官职调整,也有一番名头。

        朝堂就是一个庞大的名利场,所有的利益都在其中翻滚,  极少有人能独善其身。

        黑白绞缠在一起,最终将每个人都染成灰色。

        平静的湖水下处处都是暗涌,作为这些势力更迭的执掌者,吏部如今万众瞩目。

        谢清碎在吏部待到了天黑,准备下班。

        他今天迟到了太久,即使赶紧赶慢地只挑着紧急的事务看,也处理到了这个点。

        剩下还有些不太重要的公务,要是从前,谢清碎会一并处理完再离开。

        但是今天他不打算。

        系统给他画的大饼已经失效,没有年终绩效在眼前吊着,谢清碎一夕之间失去了加班热情。

        能正常来上班已经表现优异,不算十分摆了,是个是很有觉悟的打工人。

        反正处理完了明天还会有新的,吏部的事务就是这么芜杂,要不停权衡背后牵涉到的势力,是永远处理不干净的。

        况且这些也不是非他亲自处置不可,分配得当,根本用不着囫囵地递到他这里,下面的人处理好,他只要看一眼最后的决断是否出错就好。

        谢清碎前几年过于敬业,把手下的人养成了太依赖他的习惯。

        从今以后,要改正这个不好的惯例。

        给他打下手的小官被他吩咐收起今日未处理完的卷宗,也没多想。

        只以为谢清碎是宿醉身体不适,今日才这么点到即止。

        小官还同他分享了一个解宿醉的秘方:“是下官家乡的一个土方子,不一定有用,侍郎要不嫌弃,可以试试。”

        谢清碎并不解释他并未宿醉、神智清明的很,只用最省事的回答应下:“嗯,多谢。”

        天黑了,室内燃着灯,微黄的灯光照在美人面上,将他瓷白霜冷的眉眼映得有些懒倦,多出几分寻常难见的温和,眸中映着烛火看过来时,更是令人惊心动魄。

        小官被他一句随口的道谢高兴得心里美滋滋、扣上箱箧的力气都大了几分,“嘭”的一生,脸上嘿嘿傻笑。还没下班呢,就期待着明天上班又能看到谢侍郎。

        他并不知道从此以后吏部就要迎来老大不爱干活、整个部门被迫卷的日子,谢清碎待在吏部的时间也大大减少。

        ……

        谢清碎就这么开始了自己的提前退休生活。

        他待在吏部的时间越来越少,下属们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吏部尚书圆滑得要命,对什么都一副乐呵呵都行都行的态度,谢清碎做出的决定,整个吏部无人敢反对。

        原本,这对大多数吏部官员而言应当是一件好事。

        一个部门中权利总共就那么多,谢清碎从前采取事事过问的高压政策,总揽大权,其余人能活动的空间很少,如今谢清碎主动手中的权利放出,他们这是有了获得更多权利、大展鸿途的机会!

        但或许是这几年吏部在谢清碎手中运转得太安稳了,以至于很多人觉得就这样当个螺丝钉也没什么不好,谢清碎的能力有目共睹,他没有党派,除了皇权外也不会太偏向哪个势力,吏部这几年难得在权利更迭中保持了平静。

        于是除了那些一直想要夺权的部分人,竟然有很多官员都不适应。

        诡异地升起一股“我们吏部是不是要完了”的惶然。

        许多人都忍不住来谢清碎面前打探,这举动到底是什么用意。

        谢清碎也不解释太多,只轻轻咳两声,露出几分咸鱼本质的放空懒倦神色,对面的人往往就能无师自通,悲戚地想起来:是了,谢侍郎身体不好,恐怕是身体状况恶化,身体撑不住了!

        于是,也不敢再问他了。

        生怕惹到谢清碎的痛点。

        就这样,谢清碎退休的进度很顺利,在吏部的时间越来越少。

        而与之相对的,他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吃喝玩乐上。

        也并非玩的多么惊天动地,谢清碎的身体状况让他无法进行太剧烈的活动,说是玩乐,也大多就是吃吃饭、赏赏景,他是连山都不爬的,没那个体力。

        他性格安静,不喜欢呼朋唤友,况且自认为也没有什么朋友。

        但奇怪的是,往往他出门没多久,总会有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凑上来,有些是官场上的同僚,有些是诗会上见过的,凑到他跟前想要同行。

        谢清碎不经常答应,偶尔遇到确实还有三分交情的、或者像是蒋安那样偷过酒给他喝的,也难免会应下一两次。

        然后就能看见对方全程像是喝了假酒一样,一路上或者是晕陶陶、或者是脸红脖子粗,像是得了天大的奖赏一样,十分飘飘然。

        婢女对此十分生气:“一个个眼睛恨不得长在我们大人身上,像什么样子?真讨厌。”

        当她看不出这一个个什么心思呢?春天的小蜜蜂也就这么殷勤了。

        不过出来活动的多了,谢清碎的气色果然好了不少,婢女并不舍得让谢清碎再没滋没味地在家中宅着,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每一个闻着味儿凑上来的官员们。

        记仇黑名单写满了一整个小本本。

        谢清碎不在意这些,那些人不敢真的在他面前孟浪。

        再说了,很多也就是年轻人爱美色,肤浅地喜欢出众的皮相罢了,谢清碎不会将这些当真。

        在他很认真地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时,他的盛京中的风评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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