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番外一(新增1800字)(2 / 2)
沈珏一时之间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已经尽力躲避了,可身上马上还是挂了不少帕子荷包,再看两位同年,亦是如此,宋与淮身上稍微少些,顾廷安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不过这两位同年,此时却不约而同地对着方才某个差点把他们两个都砸中了的荷包心有余悸,不由得顺着它被丢下来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到一张貌如春花,宜嗔宜喜的少女面容。
楼上,陆歆眼睁睁瞧见自己的荷包从沈珏身边擦过,心中失落之余,倒也没忘了关心沈珠:“阿珠,你的荷包怎么样了?”
谁料沈珠叹了口气,十分懊恼的模样,道:“没丢中呢。”
不仅没丢中哥哥,也没丢中顾家阿兄,实在不行,宋双冰她哥也行呀,怎么一个都没丢中。
她的准头也太差了!
……
若是要论京都中最让人羡慕的小娘子是谁,那一定是沈珠无误。
且不说她阿爹身居高位又学富五车,她阿娘温柔可亲又能干,还画得一手好画,哥哥俊朗又才华横溢,弟弟聪明又听话。
最关键的,是她爹的后院中只有她娘一个女子。
不像其他人的阿爹,或多或少,都有几个侍妾或者通房。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她自然而然向往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所以在阿爹阿娘过来同她商量事情的时候,她下意识就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什么?陛下想选我做太子妃?”
沈伯文看着眼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忽然有些酸涩,他这些年忙于政事,鲜少陪着妻子儿女们,好像就一眨眼的功夫,儿女们就从小孩子变成了如今长大的模样。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是啊,阿珠是怎么想的?”
“阿爹……”沈珠靠在周如玉身旁,拉长了声音撒娇道:“女儿不愿意,您能不能帮我拒了呀?”
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伯文听罢便挑了挑眉,笑着问她:“若是不出意外,太子殿下将来可是要登基为帝的,你现在做了太子妃,将来可就是皇后了,殿下跟你哥哥相熟,想必将来也会对你好,就半点儿都不心动?”
“您这是故意打趣女儿呢。”
沈珠轻哼了一声,十分不服气地道:“殿下要是登基,日后肯定是后宫佳丽三千,我才不愿意分享,我要嫁一个除了我之外再无其他人的男子。”
“什么嫁不嫁的,还挂在嘴边。”周如玉不由得嗔了她一眼。
沈珠小声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是你们先问我的嘛。”
她声音虽小,不过沈伯文他们还是听得真真切切,他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罢才摇着头道:“放心吧,阿爹早就帮你拒了。”
“真的呀?”
“当真。”
沈珠这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之后又道:“您就知道吓我。”
却见沈伯文从袖中拿出一支珍珠攒成的蝴蝶簪子,递到她跟前,笑道:“是阿爹错了,这个做赔礼怎么样?”
沈珠伸手接过,是她最喜欢的样式,这才心情重新好起来,“谢谢阿爹。”
“阿爹送你东西赔罪,不必言谢。”沈伯文随即便站起身来,对他们母女二人道:“宫中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相公。”
周如玉也跟着起身,沈珠也要出来送他,不过却被他拦住了。
夫妻二人走出门,走到院中,周如玉伸手替他整理了一番衣衫,轻声道:“辛苦相公了。”
想也知道,想拒绝皇家提出来的婚事,哪有那么容易。
沈伯文却摇了摇头,安抚地道:“无事,不必担忧,陛下是个仁君,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恼了我。”
说罢见周如玉还不太相信的样子,便转移了话题:“阿珠明年就要十八了,我们马上就要留不住了,今个儿我收到池先生一封信,信里的意思,恐怕是想替庭安做个媒……”
“庭安?”
周如玉先是一愣,后又心中一动,反而觉得这个人选倒也不坏,便道:“还有一年时间呢,我们再看看可好?”
“那是自然。”
沈伯文叹了口气,又是心酸又是惆怅地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愁倒了我这个老父亲。”
听他这么一说,周如玉不由得笑出了声,“宫里不是还有事?快点儿去吧。”
“唉,那我走了。”
“去吧。”
在离他们几步路的地方,沈珠手中握着原本要给阿爹送过来的东西,脚步却在听到爹娘说话的时候自有主张地停了下来。
听到有关顾家阿兄的消息,她本应该高兴的,却不知为何,此时心里却有点儿堵。
还有点儿酸涩。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这是她给阿爹用寿山石刻的一块闲章。
……
真正等到沈伯文用到这块闲章的时候,阿珠与顾廷安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
他们全家人看来看去,看到最后,还是选定了他。
阿珠出嫁那天,沈伯文把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
——虽然他的酒量的确也只有三杯。
不过自他身居高位以来,能灌他酒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喝醉。
醉了以后,半夜也不睡觉,周如玉找过来的时候,发现他正一个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偷偷抹眼泪,不由得哭笑不得,又有点儿心酸。
沈珠回门那天,听阿娘偷偷跟她说这件事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笑罢之后,眼眶也红了。
她去找到沈伯文,坐到他对面,却不经意看见了阿爹鬓边的一根白发,她心中一窒。
半晌后才平复了心情,认认真真地开口道:“阿爹,女儿能生在沈家,成为您跟阿娘的孩子,是女儿的福气,长到这么大,我过得一直很好,您要相信我呀,将来也一定会继续过得好的。”
沈伯文心中酸涩难言,半晌没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像从前那般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又温和:
“阿爹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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