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二更) “你认错人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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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帐外烛火“噼啪”一声,  谭清音眼睫一颤,心随之颤动。

一时之间,她心中茫然、错愕、难以置信各种情感纷至沓来,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深深吸气,  小心翼翼伸出手,  指腹压在那粒痣上。即便知道得不到回应,  还是低低地喃声:“是你吗?”

没有回应,他睡得安稳,鼻息绵长。

是你吗,  是你救的我吗?

她找了那么多年,  他像人间蒸发一样,不复存在,  以至于谭清音时常恍惚,  那年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可是那颗痣,  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谭清音慢慢垂下脑袋,  仿佛全身虚脱般额头抵在他肩侧,她咬着唇不敢出声,杏眸里水光盈盈,  却是欣喜的。

过了许久,她方才意识到,  裴无的中衣还是敞着的,  胸膛肌肤裸露在外,线条流畅的腹部劲肌之上,  温凉一片。

谭清音擦了眼泪,  赶忙替他整好衣襟,系紧系带,她扯过被子,  严实地盖在裴无身上。

直到收拾完一切,她才钻进自己的小被子里躺好。

烛火燃尽,月色如练,静静地洒在床帐里。谭清音无半丝睡意,她蜷着身子,侧卧面向裴无,借着弱微的月光,抬起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她记不清自己是几时睡得,只记得天边泛起鱼肚白昏昏亮时,她才困意潮生,临睡时,谭清音私心地将手探出被子,寻到他的手掌,小心地握在手里。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谭清音握着他时,便觉得定了心神,她眉目温顺地埋首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

窗外沙沙落了雨,小院里满地青黄落叶,风卷着落叶吹打屋舍小窗,不时随意一下声响,轻轻扣在人心弦上。                        

                            

床榻边的鎏金透雕香炉熏了一夜的松木香,总算将昨夜一室的血气压了下去。

裴无醒了,缓缓地睁开眼眸。

阴雨天气里,昨夜剜去的伤口处阵阵钝痛,他肩背上肌肉紧绷着,额间青筋隐伏,渐渐渗出汗意。

他想抬臂动一下身体,却发现右侧臂膀被一片绵软轻轻压住,掌心所触之处,是谭清音玉洁柔白的脸颊。

裴无愣怔了片刻。

他视线下移,谭清音睡在他身侧,脸压着他的手,她那又细又长的手指搭在他腕上,半边身子躺在他被子里,另半边露在外,那床小被子挂在床沿边,要掉不掉。

她酣睡着,清浅的呼吸洒在他手心上,眼底下有淡淡乌青,整个人蜷在他身边,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两只手抱着他的小臂。

裴无闭了闭目,脑海里飞速掠过昨夜情形,最后是谭清音满脸鲜血、惊恐无措地望着自己的画面,深深烙在他心上。

如果昨夜他回府迟了,亦或是没有去她的院子,是不是……裴无不敢细想。

他总算明白,为何当初她父亲甚至愿意不顾自己女儿的清誉名声,也要执意事成后让她与他和离。

置身思量,若是他有个捧在手心的女儿,要嫁给一个满手是血,一身脏污的恶人,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不知道哪日就会被暗处仇家寻上,整日担惊受怕。

更何况,两人还是奉旨成婚,无情无爱。

裴无眸色渐厉,若是如此,他一定先杀了那个男人,绝不让自己女儿嫁给他。

忽而,裴无自嘲一笑,他如今不就是这个男人吗。

他原先认为,只是在府里养个人,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是最好。他认为自己对她与旁人一样的,等后来渐渐意识到自己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所以他不敢越半分雷池,哪怕知道自己动了心,也是压抑心底,更不敢置于明面。

他这样满身血污、背负恶名的人,不能、不敢也不配奢求她。

裴无目光渐沉,等再过些时日,就将她完好无损的归还回去。

她酣睡未醒,裴无敛住呼吸,慢慢抽回压在她脸下的手掌。

温热渐渐抽离,谭清音睡梦中蹙起细眉,她急切抓住不让其离开。慢慢睁开眼,茫然地看见半坐起身的男人,谭清音愣了一下,连忙翻坐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语气软糯,还带着半梦半醒的困意,“大人,你醒了。”

裴无垂眼落在抓着自己的手掌的细指,他轻轻拂开,起身下榻穿衣。

谭清音眼眸下意识睁大了几分,她焦急道:“大人,你伤势严重,还是躺着吧。”

“不了,我还有公事要处理。”

裴无背对着她,拿起一旁榻上干净的衣裳,瞬时左肩剧痛,他呼吸紊乱,咬牙忍耐。

谭清音见他执意要走,她慌忙叫住他,问出昨夜心中疑惑:“大人,我能问你件事吗?”

他停下,并未回身,谭清音自顾说着。

“我幼时溺过水,是一少年郎君救的我,他这里有颗痣。”见裴无转身望自己,谭清音指着自己右侧锁骨处,目光隐隐希冀,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继续说,“我昨夜见你这里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位置,大人,你有没有曾——”

“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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