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馆陶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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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皇太后对青青的叮嘱没能派上用场,  因为刘彻他仿佛当真成了个大孝子,专门孝顺外祖家,将窦氏一门重新加封一遍不说,  连着青青交好的官员势力都得到了重用,仿佛青青不是他姑姑,是他亲妈!皇帝如此体贴,连人老成精的窦太皇太后都再没什么话说。

        公元前146年,29岁的陈阿娇在与鲁共王刘余恋爱周年十五年,  终于收了心,  确定自己不会再爱上其他人后终于同意了刘余的求婚。婚礼的宴席在长安城一直摆了七天七夜,  最后阿娇是坐着刘余情人打造的贴金箔的轿撵离开的,见证了这场世纪婚礼的百姓们纷纷热议阿娇公主与鲁共王青梅竹马情比金坚的爱情故事。临幸时阿娇抱着青青告别,一滴眼泪也没掉,她说等在外面玩一圈,  就带刘余会京城住,阿娘不必念她。

        刘余骑着马跟在轿撵旁边,  夫妻俩就这么快快乐乐一路玩耍着离开了长安城,大长公主府的亲卫队跟随在车队后护送。而送出了培养多年的亲卫队的青青欣慰极了,长舒一口气揉着额头回家,  这些年阿娇跟鲁共王吵吵闹闹分分合合,  中间还差点吹了,  可将她愁的不行。万一没个圆满的爱情婚姻,  最后判定任务失败了怎么办?

        阿娇出嫁,  刘彻亲自来祝贺,  此时就等在大长公主府,平阳公主坐在他下首,神情抑郁。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得到长公主的封号,  心中早就恨极了青青,以及她的亲弟弟刘彻,可她还是得端着笑脸来祝贺馆陶大长公主的女儿出嫁,眼角余光瞥见亲弟弟坐在上首目光全然不再歌舞伎身上,反而一直向外看,心中冷笑,她的好弟弟当真将姑姑放在心坎上,连离开一刻都想得慌。

        门前传来骚动,侍从们纷纷行礼,不用猜,一定是大长公主府的主人回来了,刘彻眼睛立即亮起来,亲自去迎接,“姑姑,阿你回来了,阿娇表姐出城了?”

        大喜的日子,青青心情好,连从前觉得碍眼的家伙今日瞧着也舒坦不少,颔首道:“走了,多谢陛下为阿娇添妝,他们此去周游各县,在各地少不了要用些补给,如今方便许多。”刘彻异常大方,直接给了阿娇多地县城的三年食邑封赏,阿娇不论到了哪里,身上什么都不带都能过得舒舒服服。

        瞧了眼周遭,大长公主府的护卫队交给了阿娇,如今偌大的公主府空了不少,他微微笑了,十分谦虚:“姑姑过奖了,阿娇表姐就像我的亲姐姐,出嫁自然不能委屈了。”说着顿了顿,状似无意道,“姑姑如今府上空虚不少,可要彘儿借些护卫军来拱卫大长公主府?”

        青青摆手,拒了他的好意,客厅中不少达官显贵此时正眼巴巴瞅着皇帝这边,皇帝不在座位上呆着,他们哪里有心情吃喝玩乐,青青将招待宾客的事交给了原身的便宜丈夫儿子,推脱头疼要回屋休息去,言下之意,刘彻你跟堂邑侯玩吧,她不奉陪了。堂邑侯连连应是,连忙叫侍从好好照顾长公主,他扭头正要朝当朝皇帝献媚,却不想眼前一花,他的皇帝侄子直接越过他上前扶住了‘头疼’的妻子,年轻英俊的面颊上全是儒慕孝顺,“姑姑身子不舒坦,彘儿送您回去吧。阿娇表姐与兄长已经离开,这宴席不吃也罢了。”说着手中微微用力从侍从手里接来了青青的手腕,扶着她。

        身侧的年轻人眼神清亮,十分单纯无辜,青青淡淡瞥他一眼,想着这刘彻做戏要做到什么时候去?登基十年,该掌的权都掌了,竟然还在她面前假装孝顺。在青青看来,刘彻应当恨不得自己立刻病死,别给他添堵才是,毕竟这些年,大长公主府的势力可一点都没缩水。

        “哎?……”堂邑侯在后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皇帝侄子与大长公主妻子的身影走远了,如今已二十有六的皇帝站在妻子身边,两人的背影竟相得益彰酷似一对璧人,脑海里莫名冒出来的想法叫堂邑侯立即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回头见俩儿子傻乐呵,十分高兴皇帝如此亲近他们家,心中那一瞬间大逆不道的想法更是连忙抛诸脑后。

        而平阳公主依在门前,目光古怪地盯着刘彻与青青的背影,她对皇帝和大长公主可没什么滤镜,第一回瞧见刘彻是如何对馆陶大长公主献殷勤的她心头直跳。

        馆陶大长公主是长辈,比他们大了十多岁,照理来说如今应当是个四十余岁的老夫人形象,可平阳公主瞧着,对方不过是两鬓的青丝染白了,面容同从前相比根本没多少变化,半点看不出衰老的痕迹,连两鬓垂下的雪白长发贴在脸颊上都愈发显得她美貌无双。

        这是个老而不死的妖婆啊!

        推开要上来讨好的堂邑侯,平阳领着侍从匆匆从大长公主府离开,她常年纵声犬马不会看错的,皇帝他对大长公主的心思绝对不纯!如此,皇帝这许多年来对馆陶母子的纵容便说得通了,什么孝顺儒慕都是假的,□□熏心才是真的!一想到当年她在母后身边眼线传回来的小心,平阳的肺就要气炸,竟然说什么长公主的封号冒犯了馆陶大长公主,转而给她改双封邑!可恶至极!恶心至极!平阳一路快马加鞭朝宫中去。

        刘彻说是送姑姑回屋,就真的只是送她回屋,甚至连院门都们踏进去,就在外面温顺地告别了。青青叫人关了院门回屋歪在贵妃榻上休息,一边捻着水果吃,一边思维放空思索起来,她难道,真是错看了刘彻?他其实是个孝顺乖巧的好孩子?没了阿娇掌控他的后宫,他就变好了?

        在开玩笑吗?

        “平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王太后狠狠拍着桌面,实在想不到女儿竟然跑到她面前来造谣亲弟弟觊觎着亲姑姑!“如此丑陋恶毒的揣测,你竟放在了彘儿身上!他是你亲弟弟!”

        平阳公主双目睁圆,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母亲不信?您这些年就没怀疑过?他为了刘嫖,连长公主的名头都不叫我这个亲姐姐用!只因为让刘嫖当独一无二的长公主殿下!您再看我们王家人,有谁得到他的重用了!他给窦家人多少好处!他简直像只狗一样在舔那个女人!”

        倏然,重重的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将失去理智的平阳得一个趔趄,半晌,她冷冷地笑出声来,眼中闪烁凶光,“瞧着吧!我会叫您看到证据!”

        公元前146年,馆陶大长公主出行途中遇刺,幸而平安。后皇帝刘彻为亲姑姑馆陶大长公主再次加封持国大长公主,赐羽林军亲卫百人护卫长公主府。众人皆闻陛下纯孝,敬重大长公主如亲母亲姐,时常出宫探望。

        而护卫都换成了羽林军的青青,在几次没人拦住无事上门来刘彻后,回头动用手中的势力将府上羽林军的正副队长换成上了自己人。而刘彻似乎对此持默认态度,并未阻止。

        同年平阳昌平公主见罪与窦太皇太后,被遣往封地居住。

        公元前141年,阿娇诞下长子刘清,次年诞下次女刘妍。

        公元前138年,车骑将军卫青龙城之战大捷回京,青青遥遥瞧了眼这鲜衣怒马的年轻人,想起他的姐姐卫子夫似乎并未在宫中崭露头角。

        刘彻的后宫配置满员,却无一人诞下皇子,已经严重偏离原命运线。

        公元前135年,窦太皇太后薨逝,见罪与太皇太后离京多年的平阳昌平公主提前回京。

        在外长年游玩的阿娇抱着双儿女跟刘余回来奔丧,回来时,青青就在城门前迎接她,一见数年不见的母亲,阿娇又哭的跟个孩子似的,扑进青青怀里。青青早就确认阿娇她这些年差不多全忘了自己是个穿越者,真把她当妈了,拍拍她的肩,“好孩子,回来就好,咱们这就去见你祖母最后一面。”

        “嗯。”阿娇牵着两个小豆丁,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嫁人这些年,她也一点没变,还是副骄纵的少女神态,跟青青撒娇絮絮叨叨说她在外这些年遇到的见闻。刘清、刘妍两个小豆丁仰着脑袋努力望向自己外祖母,三四岁的孩子分得清美丑,此时眼巴巴地望着母亲黏外祖母,他们也好想跟外祖母玩!

        阿娇的丈夫鲁共王背着手跟在几人身后,当了一地亲王,他如今也沉稳不少,绪了小胡子俨然是个英挺的美大叔,笑吟吟在后面瞧着妻子又哭又笑地念着岳母,只是当目光转到他这位馆陶大长公主岳母身上时,刘余实在忍不住搓牙。从背后瞧,岳母的头发白了不少啊,只是面容怎么瞧着跟阿娇像对姐妹似的,半点没老。刘余摸摸自己的胡子和英俊脸蛋,思索,自个往后得注重保养才成,不然下次再来京城,岳母跟妻子还像姐妹,他反倒像老叔叔辈分怎么好!

        王太后年纪大了,在灵堂呆了会儿就撑不住去了偏殿,此时正与平阳公主一起休息喝茶,两人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半点不见悲伤,王太后甚至舒了口气似松快不少,端着茶碗品着念叨,“二十年了,总算是舒坦了。”当年儿子登基时,她以为是自己和娘家的好日子来了,结果太皇太后老而不死,硬是多活了这么些年,将大权在手里攥的死死的,压着她王家一直抬不起头来,如今总算死了!总算能松口气快活了!

        “母后,太皇太后去了,馆陶大长公主一系的势力便没了靠山,咱们的计划可得实施起来了!”四十岁的平阳公主如今已经嫁了两任丈夫,许是生活不顺心,面颊消瘦,嘴角下弯,整个人阴阴沉沉着,“您这些年应该也瞧清楚了,弟弟他不近女色,我送了无数美人,至今在宫中一个都没能诞下皇子,再不动手,日后大汉的皇位难道要拱手送给鲁共王之子吗!”

        王太后安静喝着茶,半晌,问了声身边的随从,“窦太主回来没?”

        侍从回道:“太后,窦太主还未回长乐宫。”

        “陛下呢?”王太后又问。

        侍从:“陛下昨日守了一夜,现在大约还没醒。”

        平阳公主等不及了,还要再催王太后,被她拍拍手安抚住,“急什么,这些年都等了,还差一时半会儿不成。”母子俩对视片刻,平阳倏然笑了,“母亲您早就布置好了?”

        王太后淡淡的:“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让这家子跟太皇太后一道走。”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母亲您的手腕高超——”

        长乐宫偏殿中传出女人张狂开怀的笑声,宫人们深深垂下头去,在飘扬的白番中假装听不见平阳公主的大逆不道行径。

        青青带着阿娇几人刚入宫门,便有心腹早早等着,上前小声对她道:“太主殿下,今日长乐宫宫人变动,已经全换了王太后殿下的人。日前王太后召唤太医院属院正,要了几份‘醉生梦死’去。”

        “哦,醉生梦死。”心腹小心抬眼去瞧这位本朝最有权势的公主,只见那张美得令人目眩神迷的脸颊上此时微微露出个冰凉的笑容,两鬓雪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衬得她愈加冷若冰霜高不可攀,只听那带着些许磁性的声音浅浅笑着,像随意一般,“王太后连葬礼都等不及办完了啊?”

        阿娇没听见心腹的密语,此时奇怪,“母亲,发生什么事?醉生梦死是什么?”

        “是一种能令人疯狂致死的秘药。”

        阿娇还在迷茫,鲁共王刘余已经通过这只字片语听明白了,不由面色大变:“姑姑,是何人要对我们下醉生梦死?!”若是皇帝刘彻要动手了,他得赶紧拖家带口连带着岳父岳母一起逃命回封地啊!

        “自是太后一党,”这些年她为了保证阿娇的人生继续顺风顺水,一直没将放开原主积攒起来的权势,加上刘彻经常脑子进水似的主动加恩,窦家权势滔天,令无法上位的王氏一族人怨声载道,如今终于还是到了不死不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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