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室(2 / 2)
从头到尾,他都没朝她这里再看一眼。
危吟眉余光瞥着他的背影,从心底深处涌出酸涩的情绪,今日少帝在她和叶婕妤之间选了后者时,她都没有这般难受,但这一刻,她鼻尖发酸,眼眶潮湿,也自知没资格去哭。他虽不是自愿来救她,但到底也救了,她心里满是感激。
危吟眉将眼中的泪,极力压了下去。
在外人眼中,便只看见皇后娘娘,弯唇朝身边宫人笑了笑,目光清浅如水,道:“走吧。”
在日向傍晚,霞光堕入云层时,皇后的裙摆擦过石阶,坐上了凤撵,仪仗往皇宫去。
燕王府一处暗室中,烛杖幽幽,灯火寂静燃烧。
“哗啦”一桶水浇下,将匍匐软在地上的男子浇醒,江家四郎抽搐几下,睁开了涣散的双瞳。
他动作间,有锒铛锁链声回荡。
从那日他行刺少帝被捉拿,已经过去了三日。
整整三日,他都被关在这处幽闭的暗室之中,精神被刺激得几乎衰微。
江家四郎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也倒映出一张男子的矜贵面容。
在他面前的圈椅上,摄政王谢灼大剌剌坐在那里,他指尖轻敲桌椅,俯下的视线深邃,若在碾压一只渺小的蝼蚁。
待摄政王的手下又浇了几桶冰水,江家四郎全身抖索,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谢灼半边面容显在光下,半边藏匿在黑暗中。
一侧的宋武道:“少帝回宫后,连重查旧案的话,提都没有提一下。也是,若开了先河,岂非人人都喊冤,都效仿你此举?
江家四郎听到少帝出尔反尔,握紧了手,指节泛白。
宋武道:“少帝为何不帮你,你自己想不明白吗?你的父亲若清白,岂非佐证少帝听信奸佞,坑杀忠良?”
江四郎身子微微一抖,神情紧绷。
“还请摄政王帮臣。”
谢灼声音清润:“你知道孤想要什么?”
江四郎指甲扣进了地面,半晌,响起谢灼的声音:“孤可以帮你翻案,在背后为你撑腰,你光明正大与少帝对着干,便能叫少帝焦头烂额。这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孤也十分乐意。”
谢灼双眸盯着他:“但除此之外,你知道孤还想要什么?”
江四郎回神,猛地点点头,“解药,解药,皇后身上毒的解药,我可以给殿下,我知晓娘娘在殿下心中不一般……”
宋武听到这话头皮一麻,都不敢瞥谢灼脸色了,赶紧就朝他伸出手。
江四郎却道:“解药不在身上,只记得方子了,是当归……”
江四郎口头复述了一遍,又道:“只要服下这个药方,皇后身上残毒可解,之后身子只会有些虚弱,渐渐便会恢复从前。”
谢灼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去。
一阵锁链声响起,江四郎朝着叩首,声音都在发颤道:“臣谢殿下!”
一拜。
“谢殿下饶臣一命。”
二拜。
“臣谢殿下愿为家父翻案。”
待跪拜后,江四郎膝行几步:“还请殿下解开臣身上铁锁,放臣出去。”
谢灼转身,眸色深沉:“你劫持皇后,还将孤砍伤,总该受一点惩罚,不是吗?”
江四郎如何也料不到是因为这个,愣了一愣,俯下身深深又拜了一拜,“臣谢殿下。”
晚风拂来,庭院中草木萧瑟。
谢灼打开了居室的门,一入内,一道男子声音便传出来:“摄政王去处理何事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就把我这个好友晾在这里干等?”
酒几边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转过身来,举止间透着几分无拘潇洒。
谢灼在他对面坐下,才拿起酒盏给自己斟酒,对面人便皱眉道:“身上一股血腥味,来之前去杀人了?”
这是安国公家的世子,苏祁,当年入宫当过谢灼的伴读,与谢灼关系极其亲密,二人常年一起打马游猎。
谢灼不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苏祁看他的动作,正要寒暄时,屋门打开,宋武从外头走进来。
他朝着苏世子做了个礼,走到谢灼身边,低下身,将一张纸递来:“殿下,这是药方。”
苏祁好奇的目光投过去,问:“何药方?”
却见谢灼淡淡道:“给皇后送去。”
宋武领了令去办,而苏祁听了这话,指了指谢灼,又指了指门口,语无伦次:“去给皇后送去?这何意思……你和皇后还有来往?”
对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搁下了筷子,想起最近传得事,道:“谢灼,你告诉我,你对皇后,现在究竟是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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