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冬天生病好得总是要慢一些。
沈枝意每天换着花样带宋静原去探索食堂, 又在网上搜罗了一大堆补起色的方法,不嫌麻烦地给她弄,过了差不多一个礼拜, 宋静原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 唇上渐渐有了血色,不再似之前那般死气沉沉。
沈枝意把自己精挑细选的“补品”塞进她怀里,笑着去捏她的脸:“这才有青春美少女的感觉嘛。”
生病这段时间对她的学业总归有点小影响, 月考的成绩也不如期中那么理想, 宋静原给自己重新制定了一份学习计划。
也不知道是在逃避什么, 她把时间排的很紧,从早上起床一直到夜半时分,几乎都安排上了任务, 就连午休的时候都会抓紧时间写一道三角函数。
潘宇被她这种学习劲头实实在在地惊到了, 早上打着哈欠在座位上坐下, 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学霸, 我真的好佩服你。”
“你真的不觉得累吗?”
宋静原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温声道:“还好。”
说不累是假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被占据, 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从那天的事情后,接下来的半个月, 她和陈砚都没有再联系过。
但有些人就是这样, 想见的时候,站在他上学的必经道路都等不到, 不想见的时候, 出门倒个垃圾都能碰见。
宋静原一共见到陈砚两次。
一次是周末去奶茶店兼职的路上。
冬日难得见到明媚的阳光, 宋静原出门的时间早了一点, 裹着件杏色羽绒服,帽子外围的那圈绒毛堆在她脸颊两侧,长睫毛上氲了层水汽,日光照的她唇色嫣红。
昨夜刚刚下过一场雪,道路两旁的积雪洁白无暇,宋静原撒欢似的用手捧了一把雪,顾不上被冰的发红的手掌,攒了个小雪球出来。
松软的雪被她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宋静原不自觉弯了弯唇,抬头用手去勾下贴在脸上的发丝,却无意撞见了陈砚的身影。
数九寒冬,他却只穿了件薄款的黑色外套,人好像消瘦了许多,头发也比之前长了不少,垂在额前半遮住眼睛。他没骨头似的靠在对面街道商店门口的玻璃门上抽烟,指尖一点猩红,下颌线流畅利落,扭头和几个男生说闹,嘴边扯着漫不经心的笑。
身后那颗枯树的树枝被雪压断,雪块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散落的雪花落下来,宋静原低头去躲,再抬头,那对漆黑的眸子却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秒也不敢多停留,宋静原转身跑掉了。
还有一次是在学校门口。
那天她被英语老师叫到办公室里,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冬日昼短夜长,还没有到六点,天就已经黑了大半。
宋静原背著书包往外走,不等走出校门,看见陈砚靠在校门口的树上,和上次不同,他穿了件白色卫衣,大半张脸被黑色鸭舌帽挡住,低垂着眼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看起来有些颓。
光是看见他宋静原就觉得难受,她将眼中的涩意憋回,绕着他离开。
上次艺术节,两人同台表演收获了不少关注,学校里有一小部分人开始传他们的谣言,但过了一个多礼拜,也都被人忘到了脑后。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陈砚那种性格嘛,几天厌倦了也是常有的事。
宋静原不太在意这些,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情,但沈枝意显然是听进去了那些话,之前顾忌她身体不好,一直憋着没问,如今看她调整的差不多了,也旁敲侧击起来。
沈枝意趴在课桌上,偏头盯着她看了半天,宋静原终于停下笔,扭头和她对视:“枝枝,你都盯着我看了五分钟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静原。”沈枝意往她旁边挪了下,压低声音,“你最近和陈砚有联系吗?”
宋静原笔尖一顿,平静道:“没有。”
“我听沈睿说他好几天都没来上学了。”沈枝意暗戳戳地观察着她的反应,“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不清楚。”
“你们俩——”沈枝意顿了顿,“真闹矛盾啦?”
宋静原咳了下,极力掩饰掉自己的不自然:“没有,枝枝你不要瞎想啦。”
“就算吵架你也可以告诉我的呀!”沈枝意下巴轻轻搭在她胳膊上,“我帮你去骂他们,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宋静原被逗得笑了下。
-
英语竞赛的决赛被定在了来年春天,英语老师隔三岔五就会把几个参赛选手叫到一起,让他们互相交流经验。
宋静原抱著书本从办公室出来,路辞走在她旁边。
自从上次艺术节的事情后,宋静原每次见他都觉得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保持沉默,偶尔路辞会主动挑起几个话题,但最后都会被宋静原快速结束掉。
夹在书中的卷子掉在地上,路辞弯腰帮她捡起来,宋静原礼貌和他道了句谢谢。
“静原。”路辞温和地笑笑,“和我不用这么客气的。”
宋静原抿着嘴没接话。
一路沉默地走到楼梯口,宋静原刚要上楼,路辞忽地叫住她。
“怎么了?”宋静原问。
“你和陈砚——”路辞神情中带着几分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你们关系很好?”
宋静原很快否认:“没有。”
“那天艺术节,我看他很关心你。”
宋静原又想起那天,陈砚手指紧紧捏着她的下巴,漫不经心地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这是关心吗?
“你想多了。”宋静原及时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那只是因为我们要一起上台表演。”
“我还是想真心劝你离他远一点,那天你也看见了,他对我——”
“路辞。”宋静原倏地打断他,语气冷淡又平静,“你和陈砚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兴趣。”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先走了,再见。”
宋静原抱着自己的东西极快地离开,心口莫名又疼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情绪涌动在里面,让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就当之前那几个月是她做的一场梦吧。
现在梦醒了。
-
北风萧瑟,地上的枯树枝被吹的哗哗作响。
家里的冰箱空了,什么吃的都没剩,陈砚单穿着件牛仔外套,去附近超市随手抓了些面包泡面之类的零食,塑料袋子挂在腕上,没什么精神地往家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