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愿以我血荐诸夏(2 / 2)
苍天!
洛珈蓝闻言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笑了起来,布置在天山北麓的军队本就是他留下的诱饵,他朗声道:“诸位不必担忧。
他站在宗庙中,望着无数祖先的神位,而后望向那青冥之上。
雪,落下的声音,未曾听到。
一切的艰难都在你们心间,我就不再述说。
无数胡人士卒慌乱的出现在营帐外,迎接他们的则是死亡。
但此刻却有无穷的戾气在胸中横生而出。
在这片战争中死去的人还少吗?
麻木。
这是最后的战争,绝不是虚言!
与我们同在!”
洛珈蓝高举神杖肃穆道:“上皇敕令,
诸西域贵族、僧侣、道士、西域诸民:
鲜卑胡人逆乱西域,毁坏神庙,攻我上皇,欺辱士民,不敬尊神,害我百姓,夺我宗庙,上皇有言,夏夷不两立,王道不偏安,我夏民生于天土,当有尊贵,今我率众欲诛胡人,匡扶诸夏基业,我与夫人不才,受命于上皇,特以此昭告西域万民,皆有杀胡之责,皆有杀胡之命遵从此令者,得享洪福,不遵从此令者,坠堕于无间地狱。”
“天地不仁,天地不仁,何以天地不仁啊!
洛呈之闻言微微感慨道:“你们知道为何联军诸帝,齐推我来率军突袭王庭,因为这个大任,只有洛氏能确保一定完成。”
“让它更大一些。”
洛呈之知道这些人是鲜卑王族从辽东带出来的披甲人,极其悍勇,能耐苦战,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这些人却没有很大的不适,这是常年在辽东渔猎所铸就的坚韧意志和习惯。
我洛氏一千四百年来,孜孜不倦所为,使天下人咸安。
及至豺狼当道,妄图毁我圣业,几近功成,幸有上皇所佑,我等重建神庙之军,我等联合在一起,胡人败亡,就在今日。
鲜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胡人政权,在内部不曾出现纷争时,击垮它并不容易,雪夜奔袭至此,已经大大占据优势。
风变大了!
抛射而至的箭矢,将人贯穿在地上,流出鲜血和脑浆,映在白雪中,愈发显得明显,异常的刺眼。
我西域之民,敬拜神祇,有诸天神佛所襄助,有诸家尊灵庇佑,数遍天下何曾见这等信土?
让雪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怒和凛冽,迷蒙每一个胡人的眼睛,摧毁他们的意志。”
凛冬城中。
神庙军未曾动!
那四时之神缓缓漂浮在空中,发出湛湛的光,周围望着它的洛氏女都带着肃穆,就如同她们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于宗庙中祈祷。
在洛珈蓝看来,西域最美的花,莫过于自己的妻子赵璎珞,不仅仅是他一人如此认为,无数人匍匐在赵璎珞面前。
为诸夏永存而献身,就在今日了。
如今不过是重复重复再重复。
“让它更大一些。”
他说罢,另外几人便道:“公子,胡人王庭守卫严密,我军奔袭至此,士卒有所疲累,鲜卑王庭中有数名万人敌,纵然只与王庭金卫一战,不一定能顺利斩首啊,倘若陷入敌阵,如何作为?”
遵从素王上皇的教导,遵从至高洛神的誓言,我们将循着光明而进。
竟要流血至此?
自匈奴崩摧以来,西域何时有过今日之苦难?
西域何时有过今日之破败?
西域膏腴之地,素王赞之曰诸夏圣土。
洛呈之跃马扬枪,到了这个地步,不再会有意外发生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纵然鲜卑的王庭禁卫再精锐,也不可能从洛呈之手中救出鲜卑单于。
洛呈之沉默一瞬,摸了摸自己小侄女的脑袋,不再说话,他抽出弯刀,策马从所有人中间穿过,慨然道:“来自凛冬城的儿郎们。
精锐的王庭禁卫迅速披甲,要保护着鲜卑单于离开,在这里是无法整理军队的。
洛呈之在眺望着那绵延的胡人毡帐,他身边围过来不少人,他指着目之所见的胡人王庭道:“我军雪夜奔袭至此地,胡人王庭不曾注意,其左右大卫,皆不能相顾,我军直插中帐,斩首单于,而后左右分开,屠灭王庭,只可惜下了雪,不能纵火。”
让至高至圣的素王注视我们的名字。
巍峨的天山,会挡住一切来自北方的寒流,这些寒流将会在天山之顶凝结,形成那巍峨的雪山,在雪山上,有举世闻名的雪莲,美丽圣洁,宛如神灵之花。
洛氏圣痕的出现已经不可考证,在后世看来,从素王时代起,洛氏就有圣痕,这大大影响了整个世界的审美。
正如洛呈之所言,在拣选勇士时,这些人就未曾想着能活着回来,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名录禁军的勇士,自先汉以来,自羽林孤儿以来,天下人便喜欢厚待战死烈士的亲属,这些人不曾有后顾之忧。
他突然狠狠地咒骂起来——“贼老天!”
……
洛氏对天命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点,诸夏得不到天命,狄胡却得到了天命,这个事实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洛氏每一个人的内心。
当锋利的刀刃划破一个个胡人脖颈后,当一道道重物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后,纵然是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
当胡人天命开始极速减少时,他跪在宗庙中,默默泣泪,他知道那是洛氏的儿郎在流血,那是洛氏子和洛氏女在流血。
洛珈蓝身着神庙大祭司的服饰,手中持着神杖,坐在胡床上,赵璎珞则身着王服,共同望着匍匐在二人面前的西域贵族,“二位陛下,鲜卑胡人的军队正在试图跨越天山,我们布置在天山北麓的军队遭遇了失败,鲜卑军队正一路追着我杀胡军往天山南麓而来,还请二位陛下示下。”
在洛氏女所在的山丘顶上,两人倒在雪地中,肌肤晶莹剔透,苍白没有半丝血色,面色平和,嘴唇并不红润,亦是苍白的,那雪花落在她们的眉间,竟然说不出是雪花更白,还是肌肤更白。
或者说不在意,战争不结束,那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刺耳的乱声惊醒了鲜卑单于,他没时间去想为什么在雪夜时,汉人的士卒会来到这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里。
刚才还布满人马的山丘上,陡然便人去楼空,除了那满地零乱的马蹄印,不曾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刚才的盛景,只剩下极少数灵兵高硕的身影,同样身姿高挑的洛氏女在这些灵兵面前,倒是颇显娇小。
“素王至高,光明永存,为此而死,死得其所。”
我希望你们能带着无数的荣誉回到中原。
一个仁慈的医者。
佛教的神像亦受到影响,几乎每一尊金身所镀的神像都有红点,意为大智慧大光明之相。
当初拣选勇士时,我曾经说,只有最无畏的勇士,才能够来到这里。
我们遭遇了多少呢?
全军冲锋,挥舞刀枪,不要停下,至死方休!
素王,
四时之神被几人握着,跃跃欲动。
洛羲之从未有过如此激动,但无穷的愤怒让他不能忍受。
姬昭合道又何尝不是受到了这种影响呢?
天命这种东西,再也不应该出现了,胡人再也不应该有机会能够进入中原了。
我洛氏何罪?
竟要受此大难?
在遥远的数百年前的汉匈战争中,直到最后的大战,匈奴几乎被歼灭殆尽时,洛无疾和霍去病才抓到了单于,这二位神将无法做到的事,放到现在又如何会简单。
洛呈之从未有如此愤怒过,他挥舞着手中的马槊,跨越无数的人影,然后死死的盯住了鲜卑单于的身影,那道身影很是低调,王庭禁卫很是低调,混在乱战的人群中要逃走。
如何能不出现任何意外呢?
只能动用天外的力量!
如果可以,洛呈之绝不愿意使用四时之神,动用神器去获得一场本就会大胜的战争,实在是浪费至极,但他绝不能容忍任何意外。
但他麾下的士卒刚刚列阵,就被汹涌而来的风雪灌了满头满脸,敢战士已经直冲过来,几乎在瞬间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周围的胡人士卒正在涌过来,最精锐的披甲人已经基本上整装。
最终还是将四时之神留给了诸洛氏女。
这本就是诱敌深入之计,至强的神庙军不曾参与战争,他们埋伏在天山南麓与北麓之间,等待着远道而来的胡人,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苍天!
看那里!
亮着光的地方!
找到了!
洛呈之陡然调转身形,一路随行而来的敢战士同样调转,那漫天而至的狂风和大雪伴着他而行,那本出现在天地间的风雪已被盖过。
洛羲之所问,不仅仅是他一人,而是无数洛氏所问,“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诸夏兴盛以来,文明昌盛,能知礼仪,这岂非天下之所望?
这难道不是天下所经之大道?
洛呈之率领着敢战士径直往王庭金帐而来,这么明显的举动自然吸引了周围卫护单于的士卒注意,披上甲的已经上来阻挡,但零散的阻碍是没有用的,一冲就散。
洛珈蓝和赵璎珞再次联袂而来,这次不仅仅是一部分人,而是几乎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赵璎珞扫视着所有人,缓缓道:“时机已到,收复天山以北,就在此时。
那风遍布整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风是无孔不入的,风是不曾有任何间隔的,风是公平的拂过每一个人,每一件物事的。
鲜卑单于未曾料到洛呈之竟然能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中寻找到自己的身影,他还来不及思索,洛呈之就已经策马直冲而来,见到无数走脱的鲜卑单于立刻就决定反抗。
那胡人不过是茹毛饮血之辈,何以能与诸夏并论,使其入寇,不过血腥屠戮不过横生灾劫,不过是天下重来?
苍天!
四时之神滴溜溜的转着圈,散出莹莹的光彩,落在山丘顶上那几道身影上,洛氏女皆化光消散于空中,四时之神则依旧悬浮在山顶,等待着洛呈之的召唤。
直到一支百多人披甲士卒的出现,速度陡然慢了下来,这些披甲士卒带着明显的辽东胡人特征,他们的甲胄都是特制的,身上所携带的箭壶和弓矢也不同于普通的骑士。
汹涌的冲锋,马蹄踏在雪中,留下一个个蹄印,那些蹄印或轻或重,带着零乱,但马上的身影却坚决不曾返回。
“敌袭!”
山丘之上有些高,风雪从战士们背后袭来,不曾迷蒙他们的眼,倒像是为他们增添助力。
他坚信汉人的军队不会特别多,否则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王庭之地,周围的部落都不曾有所反应。
“你们本该生在江东那瑰美之地,你们本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战争是男人的事情,我却将你们带到这里,去迎接死亡,唉。”
世上如何竟有如此之神。
望着湛湛光芒闪耀,气势磅礴宛如沉渊,其光神圣璀璨的四时之神。
鲜卑王庭虽然不知道联军会来进攻,但吸收了匈奴曾经的教训,并非能一冲就垮的阵型,单于金帐是有时间能够反应过来的。
洛呈之目光从一张张美丽至极的面庞上扫过,在这山丘之上,洛氏女个个如同天山雪莲般纯洁,如同耀耀皎月般娇美,这世上不曾有什么东西能夺去洛氏女这神赐的容颜。
诸夏的子民啊,愿以洛血,荐以诸夏,洛羲之跪在素王神位前,默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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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之雪,大漠之间,弓刀一振,胡马难逃,诸将巍巍如泰山哉,诸卒滔滔如江河哉,伟哉诸夏之人,伟哉素王之民,日月之耀,明明之光,有我诸烈,万世俱安。——《讨胡殉烈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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