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连句夫君都不叫(2 / 2)
上回就发觉了,她这夫婿虽然看起来清瘦,但是个练家子的身格。腹上的肉一棱棱,硬得硌耳朵。
司滢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也是个知礼的人,稍微享受过便觉得在这里躺着很是不雅,可正想离开,眼睛却捕捉到意外的发现。
厚重喜袍早被脱下,换作轻便红衫。这么仰躺着,一大片的红里,有什么横来竖去的变化,那都是直往人眼巴里戳的。
司滢撑住脑袋,两眼瞪得老大,像是见着田里秧苗慢慢抽穗,新鲜得紧。
很奇怪,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咬指甲,但当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磕出声响来了。
脑中有些画面七色八色拱动人心,司滢摒着息正全神贯注时,头顶蓦地响起一道声音:“你在看什么?”
遇了惊雷似地,她浑身悚了下,脑袋一偏,颊面已经砸了上去,把谢枝山砸成熟虾。
司滢吓坏了,连忙捂着脸坐起身。待看谢枝山,方才是面若桃花,这时候两颊发青,像被人重重掏了一拳。
她整个人烧得像炭:“对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的。”
谢枝山蜷起来,有苦难言。
硬生生熬过那阵痛后,他神色复杂,不无伤心地盯着司滢:“我哪里都是你的,想看说一句就好了,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来?”
司滢已经窘到词穷,只能干巴巴地问:“你……没事吧?”
这让人怎么回答好呢,谢枝山不好说自己害疼,便尽量匀着声气:“你觉着呢?”
司滢朝他下三路看了看,犹豫道:“怎么办,要叫大夫么?”
“叫什么大夫?”谢枝山被气笑了,把她扯到身上:“你得补偿我!”
“啊……补偿,我一定补偿。”司滢老实点头:“怎么来?”
态度还像个样子,谢枝山哼道:“我现在四肢无力,恐怕很难料理自己。”末了,又别别扭扭暗示道:“你闻见没有,我身上酒气好重。”
要求提得很清楚,就是要服侍他沐浴罢了。司滢很上道,丫鬟似地扶起他,送往浴房。
说好的四肢无力,但到脱衣裳的时候,谢枝山又害起羞来:“你背过去,我自己来。”
“不用我帮忙么?”司滢跃跃欲试,就差没搓手了。
“不合适吧?”谢枝山不屈地抬高下巴:“别打量成亲了,你就想为所欲为。”
司滢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拧过背,靠听声音来想象他的动作。
可除衣裳的没怎么听见,倒很快听得几声水动,她奇怪地转回去。
衣裤蛇蜕似地躺在地上,而谢枝山,已经坐进了浴桶里。
他身量高,敞的就不止肩和颈子,水气熏蒸之下,肤面很快聚起细小的珠颗,人跟搽过油似的,在发光。
恍惚间,司滢以为自己到了华清池。
她呆呆地走过去:“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枝山不满地睇过去。怎么办?前世她上来就脱他衣裳,那会儿跟懂爷似的,主动得让人流鼻血,到正经洞房了,居然一脸蒙。
没得奈何,毕竟费心思把她骗进来,不是为了大眼瞪小眼的,于是只能伸手招她:“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进来?”
司滢吓得后退一步:“要,要在这里么?”
谢枝山巧笑地看她:“这里……不好么?”
他似笑似嗔,她无法拒绝,晕乎乎地就走了进去,还是衣衫齐整。是因为他说,有法子替她解掉。
不知怎么就坐了下来,对上明显的喉结和颈窝,抬眼是他无害的笑。
沾了水,果然愈加饱满得撑人的眼,谢枝山脉脉唤一声:“抱住我。”
她受他指引,捧住他的头,眼睛却在看他的累丝金冠:“插两根翎子,你就是猴王了。”
大抵指的是鹖冠,谢枝山想了想:“不是驴了?”
“不是驴,是猴儿。”
“……知了,反正不是个人。”
男人在这种时候总是好性儿透了,管他是驴是猴,不过走兽罢了,反正满脑子见不得人的勾当,今夜没想当君子。
那张水当当的脸就在跟前,谢枝山底下直打滑。他过去捺了捺司滢的鼻尖,把人送到壁沿,顺便让她帮忙拆下发冠。
拆发冠就得抬手,两手一抬,等冠子拆完,直接落到背上。
烫人的唇息蜿蜒着,吹开了衣领子。总体还算顺利,纸上得来终觉浅,谢枝山无声笑起来,唇角轻俏地仰着,然而才押过去没多久,突然嘶一声,垂下的发勾到她扣子上了。
“……”出师不利,多好的噙衔姿势,毁在这倒霉催的扣子上。
想来万事还是得一步一步,贪心一下吃成胖子,欲速则不达。
好容易把头发解下来,尴尬收了梢,谢枝山扯一条阔大的布巾子,把司滢抱回眠床上。
她绵呼呼的,懵态惹人。
鉴于方才的失败,谢枝山另辟蹊径,巴掌垫在她脑袋下:“要不要聊些什么?”
聊些什么?司滢两手叉在身前,体贴地问:“你是不是困了?”
“不困,我尚且精神着。”谢枝山也不拔她的手,耐声耐气地看着她笑。
他不再动,浴房里的荒唐也就不往人脑子里跑,司滢顺了口气:“淑妃娘娘为什么要给贵妃……庞贵人求情?”
谢枝山嘴里憋了一堆荤话,哪知她关心的,竟然是宫里那些破事。
他撑着手,温柔地亲了她一下:“陛下迟迟不发落,就是还恋着庞氏,淑妃看得出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陛下念她的好。”
司滢点点头:“那淑妃娘娘……”
“别想其它人了,就不能想想我和你?”谢枝山撼她两下。
司滢尝试着放开手臂:“我和你……不就这样了么?”
这话想是触怒谢枝山,他专心添柴,又拿腔拿调地隔岸观火,人在光尘里横着眼波:“那就这样了?”
又娓娓地问:“好歹也拜过天地了,你连句夫君都不叫,是对我多缺期待?”说完又没章法地啃她:“洞玄子你读过了,想来避火图也看了,真觉得就这样?”
被一个势子往上推了推,司滢避过脸,捡起扇子搭住自己:“你别磨蹭了,明日还要早起……”说罢下了决心,狠声激他:“我看你是累得不行,不如歇了吧,改日再说!”
再耽搁下去,确实没几个时辰就要起了,谢枝山不再犹豫,伸手揭下扇子。
沙罗扇面绷得紧紧的,像一面鼓皮,磕在柱边嗡嗡作响。
彼此间的情思是不掺假的,最羞那时候,司滢直往他颈间藏,可随着步骤往后,她很快僵住脸,后悔了刚才的莽撞。
绞脸算什么?这才叫上刑。
东边日出西边雨,后来感觉谢枝山头顶长出了红色的冠子,成了梆梆啄树,要在里面筑窝的啄木鸟儿。他不停振翅,在她脑海中凿出一片云,蓄满了水,潮气绵绵。
应当不是太长时辰,等他终于飞回巢里歇宿,辟剥之声才放过了树桩子。
是有始有终的,但还是跟预想中的很有差别,谢枝山有些傻眼,脑子里开始盘算要一雪前耻,可新娘子转身来抱他,羞答答夸了声:“夫君……真的很了得。”
谢枝山正懊丧,冷不丁听见这样的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没有男人不喜欢被夸,他捵了捵被子:“你怎么……什么话都说?”
“我说错了么?”司滢脑袋微微一倾。
让人怎么好呢?谢枝山偎过去,与她眼睫贴着眼睫,谦虚地提醒道:“有些事……你知道就好了,不必要说出来。”
小小地温存一番,他怜惜地拔了她拔的头发,再抱着去湢室清理,回来见她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轻轻拍她的背:“睡罢。”
眠床遮光,帐中人影平静。
谢枝山把人揽得紧紧的,却不知许久之后,怀中人睁开眼,委委屈屈挤出一滴泪。
美人看得吃不得,当中的苦楚,司滢有口难言。
到次日起来,收拾好后准备去敬茶。
谢枝山眉宇轩昂,时捏捏她的手:“昨夜,累着娘子了。”
司滢笑得羞赧,在被他牵着往主院走时,心里默默地想:昨夜不累,但是苦,只愿别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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