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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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宁宇前排的是一对情侣,听口音似乎是四川人。左等右等排签证的队还是这么长,他反复地把手机掏出来看,微信还是没有红点消息的提醒。

        前排那对情侣很烦,讲话不注意音量,成吨成吨地往宁宇脸上砸狗粮。女生称呼男生猪,男生叫女生小猪,身体靠在一起,你捏我的脸我搂你的脖子,黏糊得宁宇都想跟后边人换个位置。

        他手在口袋里玩一枚一元硬币,分神想如果阿崇打死不来接他也不见他,那自己怎么办。

        口袋里这枚硬币被他把玩得陈旧了。钱,那么多人摸过用过的东西,不晓得有多脏,可宁宇小心翼翼地留了一年多。

        他心烦的时候会拿出来玩,想抽烟的时候会拿出来玩,犹豫不决的时候会拿出来做决定。宁宇有点选择困难症,每次吃饭点单都会迟疑很久。这枚硬币帮他解决了很多难题,早餐是面包牛奶还是豆浆油条呢,掷硬币掷到1就吃面包,掷到花就吃油条,不用再犹豫不决了。

        那……如果翻到数字,那自己就能见到阿崇。如果翻到花,那就见不到。

        宁宇把手抽出来,摊开掌心看——

        数字1。

        宁宇定定看了那个阿拉伯数字两秒,又合上掌。他再一次点开锁屏,发消息给阿崇。

        Ning:睡了吗?游客看病的事情顺利吗?

        Ning:我到机场了,能找你吗?

        发完后宁宇看了看左手,心道,如果翻出来是数字,那阿崇会来接他。如果翻出来花,那阿崇会无视他。

        “Hello?”

        宁宇抬起头。小窗里的工作人员皱着眉催他:“Passport。”

        递过去以后他到后面等,这才有时间摊开手掌看了一眼——

        是数字1。

        与此同时手机震了下。

        A阿崇0627021669:我刚好要去送机。你到了去C口下面等我,我帮你叫车。

        宁宇看完那行字,心想,昨天晚上九点说在陪团里的客人看病,今天凌晨三点半他又来机场送机,鬼话连篇真真假假,谁知道哪句话是真的。

        但宁宇心情好了些。他接过护照揣好,又看了一次那枚硬币,心想,勉强算你是幸运硬币。

        他等阿崇,统共等了四十分钟。

        手机快没电了,耐心也快耗干了,可宁宇不敢随意走动,老老实实地站在C出口旁边左顾右盼,看一拨又一拨的人经过自己。他有些困,还有点饿,两种生理需求让宁宇的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给阿崇打过一次语音电话他就没再继续打,怕阿崇烦。一颗心沉甸甸,有觉得自己犯贱的心塞,有微酸的委屈,有求而不得的羞耻,情绪杂七杂八地混杂在一块儿,叹出的气大抵都是苦的味道。

        宁宇发觉他把自己逼进了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上,因为在这段关系里,选择权和控制权从一开始就在阿崇手里,他是那个需求者,一直在渴求对方给自己回应罢了。这场感情好比是卖方市场,无论商品价格被阿崇抬到多少,宁宇都会想买。

        直到阿崇从门外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一下把宁宇的胡思乱想都拍没了。

        阿崇看上去还蛮精神。一年没面对面地看过他,宁宇总觉得阿崇有哪里变了。即使他穿得还是简简单单的,但宁宇还是能在人群里一眼看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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