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劳烦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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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男人最爱写诗,国还未破时,民间就已经开始传颂爱国诗经了。敌军攻城要写诗,皇后和公主被俘虏要写诗,皇上死了要写诗,自己要死了还写诗

        她虽不读史书,但也有一个基本的常识,反贼造反之前,都会大做文章,为自己的行为正名。

        可贺时渡,只是说了句:“敢抄老子家,老子抄了他的皇宫。”

        他说的如此自然,又如此云淡风轻,好像抄家之事,不过是两帮小孩子打架互殴。

        楼仲康抬起眉目:“大司马的意思是要”

        他用口型无声说了一个“反”字。

        这时,贺时渡瞥了眼檀檀。

        他们在南池的相处不多,但生出了默契。贺时渡谈正事时,檀檀一概不停。她明白了那个眼神的意思,乖觉地捂住耳朵。

        贺时渡伸出胳膊圈住她的脑袋,紧紧夹住她的耳朵,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

        檀檀什么都看不到,除了一片黑,也什么都听不到,除了他的心跳声。

        贺时渡道:“造反也得有章法,陛下是怎么对我们武将的,我们就如何还治其人之身。他命人抄我家,无非是想查抄出什么,做实我私藏铠甲兵器的罪。”

        “南池有府兵再,何必再藏兵器!看来他们分明是知道查抄不出什么,就故意拖延时间,好准备陷害。当下我有一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说。”

        “陛下与朝里那帮老东西多次为难你,武将早有不满,兄弟们都是十年来同生共死的,大家不认虎符,只认你这个领帅,我去挨个动员的几位将军,有九皇子在宫里里应外合,逼入宫城。”

        “不可。”贺时渡立马回绝,“此事不能将我表弟掺和进来。不论这条路,我怎么走,都是给他铺的,他不能沾染半点污名。”

        “为何要为他铺路?以我们与皇室的力量对比,你完全无须顾忌九皇子,况且他也没那个称王称帝的心思”

        贺时渡打断他的话,“你想要富贵平安,就听我的话。”

        楼仲康摩拳擦掌,“末将一切皆听从大司马教诲。”

        “这帮人,若拿刀逼我,我还能敬他们三分,但既然想用栽赃陷害的办法对付我,我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你还记得千江寺刺杀之前,柳玉安常出入太子府么?”

        “记得。”

        “时间如此巧合,应是那时柳玉安与太子暗度陈仓,借讨论书画之名,招揽燕国细作。那这一回咱们就利用柳先生与太子的关系,向太子府邸送一份大礼。”提起柳玉安,他不觉地收紧手臂,怕檀檀听到那个名字,“两日后的夜里,用送古书古画的由头,找一波兵器盔甲送入太子府中。”

        “大司马的意思是,后天行动?”

        贺时渡点点头,傲慢笑道:“后天,正是你我为太子殿下效忠之日!”

        起兵逼宫、嫁祸太子,一箭双雕。

        贺时渡松开手臂,将檀檀放出来。

        檀檀狠狠吸了口新鲜空气——

        “你险些捂得我端断气了。”

        楼仲康冷眼瞥她,但因为有贺时渡在,檀檀也有了底气,她直接瞪了回去。

        贺时渡说:“把笔墨拿来。”

        檀檀深知他们在谋划大事,怕被灭口,不敢怠慢。

        她拿来笔墨,替贺时渡研好墨。

        “没纸了我去拿厕纸。”

        “不必。”贺时渡话罢,从袖口扯下一块布来,在上面写下几个重要的时间节点。

        他要开口说话时,檀檀转过身去,捂住耳朵。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必动用全部武将。南池府兵三千,加上你的亲兵,统计能有一万人,同皇宫禁卫人数相当,为了避免他们有支援,当夜,先由你率南池府兵来接应我,然后让城门的中尉将军放出消息说我出逃,调开皇宫的支援。你我逼入宫中的同时,再命人将兵器送入太子府上。”

        凭着战场中培养出的合作默契,贺时渡说了一遍,楼仲康就掌握了他话里的要点。

        “后天夜里我让手下放烟花传讯报时。”

        贺时渡颔首,片刻后说:“你拖点关系,当夜想办法让九皇子在皇宫当值。”

        “这怎么能行!”楼仲康道,“九皇子那脾性,你比我清楚,他愚孝愚忠!让他当夜守宫,不就是逼他和你兵刃相见么?”

        贺时渡扬起一边嘴角,唇边的纹路渐深。

        “我贺时渡要扶持的皇帝,他必须是个清正之人,身上容不得半点污秽,背不得半句骂名!”

        檀檀感觉到牢室里安静了下来,想着是楼仲康离开了,但又害怕他还没离去,她不敢擅自放下捂耳朵的手。

        二人密谋完,楼仲康的视线越过贺时渡的肩,看向他身后背对着他们,手捂耳朵的檀檀。

        楼仲康意味深长地说:“大司马,此事不能泄露啊。”

        贺时渡知道他意有所指,喊了声,“檀檀。”

        没反应。

        再喊一声:“楼将军离去了。”

        仍是没反应。

        楼仲康松了口气,紧接着提起神:“这次你入诏狱,全拜这个燕国的小贱人所赐,当如何处罚她?”

        “哦,你不提,我还忘了这事。”贺时渡边说着,起身走到檀檀身边,敲了敲她的肩膀。

        檀檀放下手,回头就看到贺时渡和蔼地看着自己,“楼将军来了,你不是要扇他耳光么?”

        那也只是她过嘴瘾而已,她连蚊子都不敢打,哪里敢扇人巴掌?檀檀睁着一双灵气的眼,结巴道:“我、我、我放过他。”

        楼仲康闻言嗤笑一声,没打死她已经是留情面了。

        “那不成。”贺时渡双手背后,牵着檀檀的腕子走到楼仲康面前,“楼将军,哪只手打的?”

        “当初我就说这是个小祸水。”楼仲康眯起眼来,“右手打的。”

        左手和右手的力是完全不同的,贺时渡能想象得到当时楼仲康定是不遗余力。

        “你于我有过救命之恩,我不打你,但也不能让我们南池的小娘子平白受了委屈,给她右手端茶,赔礼道歉。”

        无论如何贺时渡是主,楼仲康是下属,必须听命于他。

        再说,看他护着这小白眼狼的样子,是已经原谅了她。

        楼仲康从桌上提起茶壶,斟茶一杯,单膝跪地,将茶递向檀檀:“燕国小公主,当日之举,是我鲁莽,给你斟茶认错。”

        檀檀是南池里出了名的得寸进尺,现在有了贺时渡当盾牌,丝毫不怕楼仲康了。

        她壮胆说:“当日,你打我打的那样疼,如果只是斟茶认错,有些便宜你了,这对我不公。”

        贺时渡低下头,沉声问檀檀:“你想如何?”

        “我”檀檀也说不出想要怎么惩罚楼仲康,但也不能就此作罢,她使劲想了想,“我要楼将军以后每次见到我,都必须笑脸相迎,向我行礼。”

        楼仲康看向贺时渡:“大司马,一码事归一码事,这小娘们不讲理啊,大不了让她今天也扇我一巴掌。”

        贺时渡摸了摸檀檀的后脑勺,“我们南池的小娘子就是如此得理不饶人,你认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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