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的手(2 / 2)
贺时渡是个一分一毫怜香惜玉都没有的人。
檀檀正想说他是个不懂风情的人,当她看向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时,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缠着的绷带。
“你的手怎么了?”
若把赵邈拿剑砍他的事告诉她,这胆小鬼怕要吓晕过去,贺时渡道:“无事,不小心剐蹭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她从不说虚言,所以拥有能识破谎话的能力。
他感慨道:“陪我去牢里走一回,你倒是长进不少,都能看穿我了。”
檀檀执拗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云淡风轻地说:“赵邈疯了拿剑砍我,我挡了他的剑。”
檀檀并不心疼他,他做的那些事,人家不砍他才怪呢,她只是心疼这只手。
她两手抬起他的手,拇指抚过绷带边缘,怜悯地说:“再挨一剑,这只手就要断了。”
贺时渡顺势将胳膊穿着她腋下,将她猛地抱紧怀里,“放心,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第一次他替她挡剑,危险来临的时候,男人总要护着女人,所以他是自愿的。
第二次挨赵邈一剑,是出自歉意,他虽然讨厌赵邈的腐朽,可并不否认他的功绩,甚至他欣赏对方对信念的执着,他也是自愿的。
檀檀耳朵贴在他怀里,听到他心脏砰砰地跳动,铿锵有力。
天际响起闷雷声,檀檀说:“我讨厌夏天。”
贺时渡戳穿她:“你分明害怕打雷。”
他先关紧了门,走到窗边,望了眼天上,黑云一层层压过来。他反手将窗户也关上,回到檀檀的小床边。
她正抱膝坐在床脚的位置,身上那件明黄色的衫子衣领微敞,浓黑的头发散开,目光里有淡淡的温柔。
贺时渡捉住她的脚,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檀檀担忧道:“你的手”
他的拇指在她纤细的脚踝上温柔摩挲,耐心挑逗,“这事跟手有什么关系,就算我老二没了也能干的你下不了床。”
檀檀一面震惊他的荤话,一面忍不住好奇地问:“宦官也能干这事?”
他痞笑了下,掀开她的裙摆,埋首其中。
两人在小床上折腾了近一下午,檀檀被迫长了不少世面后,靠在贺时渡怀里疲惫地睡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屋里昏黑一片,她正压在贺时渡的身上。他左手搭在她腰上,受了伤的右手搁在身体另一侧。
她觉得很奇妙,寻常男女,都是先有了情感,再步入婚姻,或是先被婚姻绑起来,再产生情感。
她先再□□的深渊里彻底迷失过了,才开始慢慢的探究对方。本来只是浅浅地探索,却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忽然产生了浓烈的情感,可她太愚笨,无法用语言去传达这种情感,最终又饶回到了□□里面。
她蜷在贺时渡身上,狡猾地想,死了的人是不会来干扰活人生活的,娘就算在地下气的七窍生烟,也不能上来骂醒她。
也许她有错,可感情是没有错的。
“几时了?”贺时渡从困意里挣扎醒来,问罢意识到了这问题的愚蠢。
檀檀平时那点脑子都用来想怎么可以杀人不偿命了,她不会计时辰。
果然,身上趴着的这团软肉说:“我也不知道。”
他抬起右手,怔了一瞬,“绷带还湿着,看来没睡多久。”
檀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怎么从“绷带湿着”得到“没睡多久”的结论了。
她骑着他的腰坐起来,捂住他的嘴:“你你你胡言乱语。”
贺时渡拿开她的手,戳了戳她深深凹陷的腰窝,“书房里有伤药,拿来替我换药。”
檀檀从他身上爬下来,披了件月光白的披风出门去寻药箱,后来换药,两人又不愉快了一番。
贺时渡发自肺腑地好奇:“你真的有擅长之事吗?”
“没人规定,人一定要有擅长之事的。”
“我看你最擅长气人。”
檀檀吐了下舌头,贺时渡直接朝那伸出来的舌尖弹了一记,“我手头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他的兢兢业业衬得檀檀自卑了起来,反贼都这么努力,她一个身负重任的亡国公主似乎过的太轻松了。
她黑羽似的睫毛垂下,掩住忽然黯淡了的眼睛。贺时渡不明白她情绪为何转变地这样快,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往后搬去我那里住。”
檀檀愣了下,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住过去每天夜里都有机会杀我,不愿意?”
他这话顶多是句坏心的戏弄,但檀檀却认真了。
她是矛盾的,一面想要做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檀檀,另一面,又无法不能忽视娘和弘年的那些教诲。只要她的构成之中,有那么丁点儿燕国公主的成分在,就要背负她的责任。
“我在这儿住惯了,冬暖夏凉。”
他没再说什么,手在她脸蛋上摸了下,转身走了。他拂袖转身的动作太利索果断,惊动了烛火,那烛火不听话地晃着,屋里的光骤明骤暗。
檀檀见他大步走进了书房,书房的灯亮起,心里没由来的委屈,呢喃自语道:“我就矜持一下,你怎么不再问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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