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6:风波不平3(2 / 2)
穆莺听他回府便过来找,瞧着苏卿卿没跟着回来,又缠着问他去了何处,程霖自然也懒得多说,只让她等卿卿回来问卿卿。
这才又打马去了昌王府。到了王府见已张灯结彩,阖府上下喜气盈盈,昌王夫妇二人见了他来,又是一番热络,只程霖心里却不安宁,因为提前收了百里彦来信提醒,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于是客套寒暄了几句便辞了昌王夫妇,应了第二日一定早些过来。
出了王府,程霖还是决定去找一趟百里彦。
镇南侯府离得昌王府不远,两步脚程就到了,虽然未曾来过几回京城的镇南侯府,府门守卫却也认得他,也未拦着,直接开了门让他进去,而后又有人引着他往后院花园去了。
百里彦此刻正在庭中歇息,见了他来,便打趣道:“不二君今日怎么想得起见见本候来?”
程霖听得胃里难受,这一番话百转愁肠的,竟似一个等着负心汉的怨妇一般,而且就是那个负心汉,可看看百里彦,偏偏他本人一副我没说错的模样。
只是论阴阳怪气,程霖也是个中好手。
“程某无权无势,事事须亲力亲为,家中事物又多,哪里能和侯爷这般清闲。”
百里彦听他牙尖嘴利,笑着指了指一旁旁的座:“不二君坐下再说,君若是信得过本侯,本候自然也能替你分忧解难。”
程霖心想你不给我找麻烦就不错了,百里彦哪回找他没点破烂事儿?却说自瑶城被百里彦揭了底以后,也不知为何,他在百里彦面前反而轻松不少,多少有些破罐破摔的心态。
百里彦与他倒了一杯茶,问道:“不二君今日去了半步峰?”
程霖虽不意外,却也忍不住讥言:“侯爷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不二君身侧危机未除,本候与君情同手足,自然常挂于心。”
“侯爷刺客的事情解决了?”程霖瞧他说得情真意切,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换了话题。
“倒也没有,但已有头绪,不日便有结果。”
程霖皱了眉,这说起来好像他的确什么都没解决,反而多了不少麻烦。又有些好奇百里彦的事:“侯爷说来听听。”
百里彦见他杯中茶水浅了几分,又给他斟上了两分,这才婉婉说来:“不二君可记得当日的那支箭簇,我使人去查了查,样式虽说北冥猎户常用的式样,铸造者却另有其人。”
“何人?”
“秦国公府的二公子赵烨。”
“那日侯爷让人盯着秦国公府,便是因为这个?”程霖瞧着桌上还有些他爱吃的桂蓉糕,于是拿起吃了一块:“侯爷怎么查到的?”
“调查胭脂铺一案时查到了一些事,觉得蹊跷,便多留心了一下。”
“这事儿可是秦国公授意的?”程霖觉得有些头疼,这事儿也麻烦,那秦国公府的大公子,正是琼月郡主明日婚嫁的对象。
百里彦摇了摇头:“这事怕是赵烨偷偷做下的,秦国公赵谨与府内大公子赵焕并不知此事。”
“侯爷打算如何做?”程霖稍微舒了口气,又拿了块糕吃,觉得此事应该还未完,否则依着百里彦行事,怎么可能如今还放着赵烨逍遥。
“铸箭的虽是赵焕,但其也不过是为了财物,赵焕没有去过北冥,这式样是别人托他打造的。”
“若是我记得不错,东洲国私自铸箭也是违法的吧?”这秦国公虽掌管兵部后勤之事,但这赵焕既无官凭又无司职,怎么又敢私铸兵器?
“这事儿倒是圣上准允的,原是让他们府的大公子协助秦国公铸造三十万支箭,以备不时之需,只不过赵焕婚期渐近,少不得要忙上一阵子,便禀了圣上由府上二公子赵烨暂代。”却不想这二公子是个贪财的,为了敛财什么事儿都敢做。
说罢把话题带回了程霖身上,“不二君明日要去送亲?”
“嗯。”程霖看着眼前的桂荣糕,思量这要不要再来一块,百里彦看他神色,把小碟往他面前推了推,他便忍不住又拿一块吃了起来。“昨儿夜里我府内的阵法让破了,先后来了两位客人,我猜其中一个便是我要找的。”
“夜里几时?”百里彦突然紧张的打量起了他。
程霖瞧他紧张模样,突然的板了脸,站起来略带阴森的说道:“侯爷猜猜,我是真的程霖还是假的程霖。”
百里彦愣了一下,而后不禁大笑了起来:“不二君演得不错,坐下坐下,莫要闹了。”
程霖看他大笑,便知道已被识破,叹了口气,有些意外百里彦是靠什么分辨的。“侯爷怎么分得出的?”
百里彦笑着又说道:“不二君演技是好的,但画虎画皮难画骨,本候岂会认错?”
“侯爷见过那人?”程霖好奇的问道。
百里彦点了点头,心想何止见过。“不二君神韵世间罕见,寻常人模仿不出来。更何况,那东西又非人,我百里家素来精通玄门阵法,不二君若是妖,怕也进不得我府内。”
百里彦能猜到这个,倒是也不意外,只是东洲禁道,常人从不敢提这神妖志怪,百里彦却是毫不在乎一般。这会儿他想起韩靖那幅通缉画像,若是百里彦有意探查,断不至于画不明白韩靖,又想起来了京城后的诸多事情,一时有些犹豫他站在哪一头。
“昨夜浮游山的司空先生在我府上,那东西半夜闯入府中,吃了我一剑,司空先生验了剑上残留的血液,这才知道东海的红翼鲛妖。”
百里彦点了点头:“和我所查到的一致。”
程霖听了百里彦的话,忽然不解的看着百里彦,越来越怀疑他的立场。
索性直接就问了:“侯爷似乎对这些事并不意外,侯爷生长与东洲,又是镇守一疆的镇南侯,应当是熟知东洲律法的。可侯爷在瑶城之时,对修道之事似是深痛恶觉,却在我故友之事上置若罔闻。我感觉我府上诸位的事,侯爷也是都知道底细的,侯爷不发难程某已是意外,缘何又频频相助?”
百里彦挑眉一笑:“君以为如何?”
“不知。”程霖猜了十七八回,也没有一次完全猜的中的,干脆不猜了。
“我若是说,对不二君我是真心交好,君怕是也不敢都信,只是我也不在意君是如何考量,只是希望不二君若遇到困难,能与我说一说,或许我能帮上一二。”他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也不管对面的人听没听进去,“过犹不及,一味禁道,也未必就是良策,如今的南华国主,好大喜功,怕也不甘一直偏安一隅,这两年又广发招贤令,已聚集了众多修士。我若是不借着东洲律法,于南疆设下诸多阻碍,只怕此刻战火早已席卷而来。”
“只是我也守得住一时,东洲看似国泰民安,实则危机四伏,东南方有南华国虎视眈眈,北部的北冥部落蠢蠢欲动,西部诸多小国暂时臣服,但若东洲战事一起,又岂不会都想来分一杯羹?”
说罢也不禁得叹了一口气:“不二君猜一猜,那人缘何要扮做你的模样?”
程霖疑惑问道:“平王?”
百里彦点了点头:“覆巢之下无完卵,不二君可否还要置身事外?”
程霖愣了一下,心里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他不是不明白百里所说,时事局势他也瞧得懂一点,但他本就不是这大洲的人,于这块土地也并无多少感情,虽然因着道义,偶尔出手相助,但所谋划也不过是身边人的安危。虽然想过东洲和南华或者和北冥打起来,就是战火烧到了眼下,他也能寻得一处桃源,带着众人离开。
百里彦所担忧的,他的确不曾在意过。如果百里彦一问,他又忍不住惭愧起来,心思一顿烦乱,顿时坐立不安,有些被戳破心思的愤怒,手中的桂蓉糕也觉得不太香了,于是起身告辞:“侯爷所说及是,但程某明日还要早起,这就先告辞了。”
百里彦见他要走,本想送送,也被程霖婉言拒绝了,只好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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