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清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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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咬漂亮哥哥一口,可是不舍得,于是跟漂亮哥哥讲道理:“我、我若是去读书了,漂亮哥哥就不能抱我了呢。”

江鹤声停下,哄着小猫儿:“我亦与往往同去。”

“那漂亮哥哥也不能抱我呀,书院是读书的地方呢。”

秦往往哼唧哼唧,她跑到江鹤声面前,端端正正站好了,仰起小脑袋,尾音绵长:“漂亮哥哥呀。”

酥酥甜甜的声音,像小猫儿的爪子,在心尖儿上踩来踩去,挠人得很。

小无赖黏糊糊的,又想往少年人怀里蹭,江鹤声没法子,将她抱起来,哑然半晌,道:“往往,只有几步路。”

秦晚妆缩在江鹤声怀里,勾着少年人冷白的脖颈,轻轻蹭蹭少年人的侧脸,半阖着眼,打了个小哈欠,愈发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儿。                        

                            

说话也懒洋洋的:“漂亮哥哥,走路很累的呀。”

和方才在院子里窜来窜去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红衣少年哑然失笑。

他把这只小懒骨头抱到廊檐拐角,便放下来,抓着她软乎乎的小手,搁在盛满清水的木盆里,半跪下来,帮小姑娘细细洗着手。

秦小猫儿也低下小脑袋,看着清澈的水,水温很凉,在夏日尤为舒服,秦往往在水里晃晃自己的小手,又被少年人抓住了。

好吧好吧。

她这样大度的小姑娘,自然要顺着漂亮哥哥呀。

清亮的水像冰丝绸带一样,滑溜溜的,顺着手背滑向指尖。

秦往往能明显感觉到漂亮哥哥骨节分明的手,冷白的手搭在软乎乎的小手上,愈发冰冷,像是覆了雪水。

秦晚妆的手不算干净,沾了些泥灰,少年人垂首低眉,眸光温顺,一点一点帮她洗着。

温冷的指尖触上小姑娘的手指。

痒痒的,凉凉的。

秦往往眨了眨眼睛,手中握着的琉璃小叶已经沉在水里,散发着清透潋滟的瑰光,像漂亮哥哥含笑的眼睛。

昼光跳跃。

草木顺风而晃,掀起松松缓缓的浪涛。

扑通扑腾——

不知道为什么,秦晚妆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好像马上就要飞出去了。

乌黑卷翘的长睫不禁颤抖,她勾起指尖,在水里,轻轻挠了挠漂亮哥哥的掌心。

红衣少年怔愣一会儿,偏头:“往往。”

“昂——”

她应了一声,倏尔抓住漂亮哥哥的手,穿过清凉的水流,五指相叩。

少年人似乎有些错愕,小猫儿却倏尔蹭上来,眸光亮闪闪,想要再啄一啄她的漂亮哥哥。                        

                            

红衣少年眉眼微弯,轻笑出声,他反叩住小姑娘的手,把小姑娘揽在怀里,低头,温温柔柔的,吻上小姑娘的唇瓣。

青叶落下来,映着琉璃小树的清光。

天地似乎都静谧下来,只有和风绕檐,雕花灯笼轻晃的细微声响。

软绵绵,湿漉漉。

酥酥痒痒。

“唔——”

秦小猫儿轻轻呜咽一声,扑腾两下,想要溜出去,却被少年人紧紧揽在怀里,清清冷冷的茶香将她拢住。

日子似乎都变得旖旎破碎起来。

小猫儿软倒下来,眼尾有些红,还带了点水花儿,她坐在她的漂亮哥哥袍摆上,倚在江鹤声怀里,晕晕乎乎的,搞不清楚状况。

红衣少年眸光温柔清透。

他轻轻笑出声,捏了捏小姑娘的耳尖,声音清和,一如往常。

他说:“往往,乖一些。”

庄家,本宅。

烛影微晃,灯影憧憧。

“太子殿下亲自传召我了,当真?”庄序手足无措,连连整理衣冠,面色潮红,他语气有些激动,几乎是喊出来的,惹得周围人频频注目。

他只是庄家旁支的子嗣,在庄家的地位并不高,能得殿下传召,实属祖坟冒青烟。庄序恨不得昭告天下,在众人的注视中,情不自禁挺直了腰杆儿。

“自然,请。”

天三侍立门外,神色不变,引着庄序进了正厅。

庄序走进去。

只见红衣少年高坐首位,姿容端艳,单手拈白棋,懒懒散散的,有些漫不经心。

少年人偏头,不知道在跟庄休说些什么,语气颇散淡。

而庄休,庄家那位嫡长子,却噤若寒蝉,冷汗簌簌。

果真是太子殿下。                        

                            

庄序手脚颤抖,仿若瞧见一条通天坦途,在眼前缓缓铺开,他站在正厅中央,下跪叩首,高声道:“草民叩请殿下千岁。”

良久。

红衣少年温声笑,颔首称善,却不曾叫他起来。

他起身,慢条斯理走下来,行姿疏淡,声线温柔:“孤此次来,是想找你讨样东西。”

庄序第一次见到这种人物,浑身上下都哆嗦,语气有些颤抖,他叩首,不敢抬头,道:“殿下直言,草民但有,无不上奉。”

江鹤声垂眸,又笑:“梨白银丝钗环。”

“铛——”

就像远山之间,青钟赫然一撞,七魂六窍乍然离体,刹那间,庄序浑身僵硬,脑海一片空白。

“殿、殿下。”

他咽了口口水,结巴道:“草民、草民……”

这钗环早在他被揍得鼻青脸肿之前,就被秦家家主拿走了呀,。

那漂亮小姑娘似乎想要,秦家主却说“珍惜之物,落于腌臜之手,已是玷污,往往不当染尘泥”。

随后,他便下令毁了商行内所有梨白银丝钗。

他、他是一支也找不出来了啊。

倏尔,一个让他胆寒的想法涌上心头,庄序面色苍白,手指死死扣地,语气颤抖:“殿下与秦家……”

“确有婚约。”

红衣少年接话,眉眼轻弯,语气颇良善,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江鹤声垂眸,看着地上抖如筛糠的人,轻嗤一声,闲闲散散走上首座:“诸君且记,见秦家小姐如见孤,如有冒犯。”

少年人轻笑:“死罪。”

正堂之内,众人跪地应是。

庄序脸色惨白,止不住颤抖,手脚都已经僵了,他只觉被人扼住了咽喉,一颗心沉在死水里,即将溺毙而亡。                        

                            

“殿下饶命!”

“大哥——”

他对着左侧第一人高声叫,连连叩首:“大哥救我!”

庄休抿唇,起身作揖:“殿下,臣斗胆请殿下三思,庄序是云州巡防右使之子,其叔父为京师太常寺卿……”

红衣少年淡笑:“竟如斯尊贵。”

“……”

堂内静默,众人无不垂首,不敢出声。

“殿下恕罪。”

庄休连忙下跪叩首,语气颤颤巍巍:“若论尊贵,此子尚不如殿下万一。”

庄序面色早已惨白如纸,他头脑一阵恍惚,浑身打着哆嗦,什么话也说不出。

渺渺远远的,只听见温温凉凉的声音,好似自仙山之巅倾斜而落。

红衣少年单手支颐,眉目带笑:“既如此,拖于庭外。”

“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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