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惊魂之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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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脚勾住对方前脚脚跟。”

        他叹了口气,对于一个从小遵纪守法的好学生来说,初战就是这个level也太难为人了。

        “右腿向上猛踹,瞄准对方的裆腹。”

        他调动毕生最大的力气,抬起右腿,狠命朝对方的要害部位踹了一脚。

        伴随着一声频率超出男性平均水准的尖叫,地面传来沉重身躯倒下的轻微震动感。他迅速起身,然后因为右臂传来的疼痛丢脸地大叫一声,其尖细程度不输于倒在地上的男人。他用能动的那只手抢过对方的武器,又在对方膝盖上狠狠补了一棍子。

        “为什么要对我下手?”他被疼痛占据的脑子里冒出模糊的疑问,“难道他们要绑架我?他们觉得我很有钱?或者郑墨阳很有钱?”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真正属于女性的声音。被压抑的嘶哑的嗓音里混杂着喘息,让他的大脑一下清明起来。

        韩晨被压在地上,一个壮硕的影子把投在她身上的月光完全掩盖住,双手死死地压制住她的挣扎。

        冯诺一瞬间清醒过来——目标根本不是他。

        左手使力并不方便,所以他也没有费心去钻研动作技巧,直接一棍子打在那人背上。对方嚎叫一声,迅速直起身来,朝他扑过去,似乎没有被身上的疼痛所影响。他又挥动着木棍打过去,然而下一秒就被对方握住了。他试着把东西从对方手里抽出来,然而很丢脸地没有抽动。

        这时他脑中不合时宜地响起郑墨阳的声音:“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技巧其实一文不值。”

        “不要这样啊。”他哀叹道。

        对方猛地向上一抬,木棍从他手中脱出,然后迅速朝他打来,想想不能同时失去两只胳膊的战斗力,所以他转过身去,本来就疼得要命的右臂又挨了一下,这回肯定伤到骨头了。

        更糟糕的是,地上的人似乎从疼痛中缓过劲了,挣扎着要爬起来,嘴里嘟哝的话虽然听不清晰,但无疑跟拽出他的内脏或在他肚子上开洞有关系。

        这些人倒不至于杀了他,但要是韩晨在这里遭遇什么,那可就严重多了。

        在混乱的咒骂与喘息中,突兀地响起了电流声。他正在思考连路灯都没有的荒郊野外哪来的电,就看到面前身材魁梧的男人抽动了两下,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庞大身躯移开的一刻,他看到对方身后的韩晨,手里拿着的电棒还跃动着蓝色的电光,脸上的表情近乎狠厉。在微弱的光线中,她的嘴唇快速张合,吐出一句奇怪的话。

        冯诺一晃了下神,飞速拉起她的手往陈念东的房子跑去。

        两人一鼓作气跑进屋子,把门拴好锁上,又觉得木门的防御性有限,把桌子也移过来抵着。这时候他们突然开始埋怨陈校长太节俭了,为什么不换个铁门。如果几十公里外的陈念东有感应能力,此时必定会连打几个喷嚏。

        把门窗都锁好之后,二人背抵着门坐下来,冯诺一打开手机报警。说完了事情经过和他们现在的所在地点之后,堵在胸口的气稍微一松,疼痛就像海浪似的一波一波袭来,把他拍的头晕目眩。但身边还有个险些遭遇侵犯的女孩子,他总不能赶在她前面痛哭流涕,于是咬牙忍住了。

        韩晨的脸色苍白,眼睛睁的极大,但话语间并不显出惊惶。她立刻就注意到了冯诺一姿势别扭的胳膊,担忧地望着:“你没事吧。”

        “大概骨折了,”冯诺一让注意力飘向某个结着蜘蛛网的角落,好像这样疼痛就找不到他似的,“别问我了,你怎么样?”

        她长出一口气,左手用力攥住右手。看起来她似乎在抖,可是这颤抖好像跟她本人无关,她还可以抽离出来做旁观者,冷静地下个论断:“我在发抖。”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安慰女生,他没有概念,只能痛骂那两个暴徒一顿,然后说:“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韩晨点点头。她到现在依然没有哭,只是放任脸色一点一点灰暗下来,好像脑中纠缠的念头在吸取她的生命力,这状态快把冯诺一吓死了。

        “谢谢你。”她还说。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是你救了我,”他想尽量分散她的注意力,于是问她,“你一直随身带着那个电棒?”

        对方点点头:“一直装在包里,可惜一开始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包就被他抢走了,所以还是多亏你给我争取了一点时间。”

        “有没有伤到哪里?”

        韩晨摇摇头:“手上背上可能擦破了点皮,没什么的。”

        冯诺一还想继续聊下去,谁知道自己体力不支,略微一歇息,痛感立刻追了上来,给他当头一击,他死命压制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你得去医院。”韩晨看他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简直可以让密恐患者当场晕厥,马上拿出手机来。

        “刚才告诉警察了,他们应该会带救护人员来,”冯诺一伸手把身上汗湿的衣服松了松,“不过我确实应该再给另一个人打个电话。”

        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但今晚发生的事情又注定让人无法入眠,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别的。幸好那两个混蛋似乎也没再追上来,门户一直静悄悄的。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就像一根探针伸进胸膛戳了一下,两人立刻揪心起来。

        “是我,”很熟悉的声音,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开门。”

        两人如梦方醒一般跳起来,又去移开此时已经是累赘的桌子,把门打开。陈郑二人站在门外,后面跟着身穿制服的警察。

        “情况一会儿再说,”郑墨阳伸手把他拉过来,“先去医院。”

        “你喝酒了?”冯诺一被他的气息包裹住,想提线木偶似的被提溜走了。

        “饭桌上接到的电话,”郑墨阳推他上了救护车,然后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被这么一吓,以后要对饭局ptsd了。”

        “你们到的好快,”冯诺一在疼痛袭击的间隙还保留一丝理智,“晚上的山路,又没有灯,怎么做到的。”

        “威逼利诱吧,”郑墨阳说,“我想开车的几位先生应该不想再看到我了。”

        他全神贯注地望着怀里的人,好像对方系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冯诺一被这温情脉脉的注视晃了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险境,到了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一瞬间,某个念头突然变得很大声。

        他把头埋进带着淡淡酒香的胸膛,用清晰洪亮的声音叫道:“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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