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0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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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土匪每次朝她笑得时候不是有意吓唬她,就是揶揄兴味的嘲笑,她心中越发的不确定,莫非真的有那么相似的人,可是未免也太像了。

        林轻染略微挺了挺僵直的身体,装作镇定的去拿筷子,结果第一下硬是抓了个空。

        沈听竹唇角的弧度略微上扬,眉眼间的笑意也浅浅。

        林轻染窘迫到脸颊发烫,垂下眸快速拿了筷,安静吃饭,不敢再朝他看一眼。

        沈听竹轻抬眼梢,就算不看他,脑中想得不还是他。

        用过晚膳,林轻染一刻也不敢多留,出了花厅就往青玉阁去,一直绕过园子,才慢下步子。

        她满脑子都是沈听竹和那土匪的身影,思绪纷乱不堪,就连身后轮椅发出的声响也没有听见,直到沈听竹出声喊住她。

        “表妹。”

        清润浅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轻染打了个激灵,猛得转过身,她紧盯着几步外的沈听竹,慌乱,无措……种种的情绪接踵而至。

        沈听竹抱歉一笑,“可是吓着表妹了?”

        林轻染微微颤抖的手捏紧又松开,轻声道:“二表哥。”

        相似的脸就已经让她心慌不已,只想远远躲着,林轻染正欲开口告辞,沈听竹已经先一步开口——

        “说来还要跟表妹说声抱歉,原本答应三婶母去接你的,因为临时有事才不得不先行一步。”沈听竹笑了笑,“还请表妹不要怪罪。”

        真的有那么巧,都在上元,还是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林轻染将信将移地抬眸,恰看到他膝上的厚毯,试探着问:“不知二表哥时何时离得上元?”

        沈听竹沉吟片刻道:“应当是九月廿七。”

        林轻染她紧紧望着沈听竹白净的眼下,她是初一遇见那土匪的……

        沈听竹被她看得愣了愣,抬手在脸上轻拭过,失笑问道:“表妹怎么这么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林轻染猛地回神,别开视线摇头,深吸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表哥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不管是不是,她都要离远远的。

        沈听竹还想多听她唤几声表哥呢,软糯糯的,很好听话。

        他点头笑道:“好。”

        林轻染略一欠身,扭头就走,可她走了一路,身后的碌碌声就跟了一路。

        林轻染忍不住转过身,细眉皱起,“二表哥可是还有什么事要说?”

        沈听竹不明就里地望着她,半晌才似想到什么,笑着说:“表妹误会了,我住在远松居,与你是一道。”

        林轻染面颊腾一下烧得绯红,远松居离她住的青玉阁确实不远,都是往这里走得。

        她懊恼地闭了闭眼,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消失了才好。

        沈听竹抬着眼帘欣赏林轻染酡红娇丽的面容,在她望过来的时候又不动声色的收起眼里的兴味,恢复了一派温文的模样。

        他体贴的对林轻染道:“我想起母亲找我还有些事,就先不回去了。”

        “贺玄。”他淡声吩咐。

        林轻染反倒不自在起来,贺玄已经推着轮椅掉头,两人的走进黑夜里,碌碌声也越来越轻。

        林轻染越发相信他真的不是那个土匪,毕竟如果是那土匪,这时一定又变着法吓唬她。

        林轻染摇摇头,不作多想,赶紧回了青玉阁。

        沈听竹这回到没有骗她,确实是秦氏找他。

        秦氏坐在罗汉床上,手里剥着蜜桔抬头看他,眉头蹙起,“你眼下可是沾了什么脏?”

        沈听竹漫不经心的抬手轻拭,那一点细小的痣就显了出来,他望着手上的一抹白轻笑,抬眸问秦氏,“不知母亲叫我来,是有何事。”

        秦氏将橘子拨好,正色道:“你现在能跟母亲说说,你去江宁做什么去了吧。”

        沈听竹接过秦氏递来的橘子,笑道:“之前在祖母那不是都说过一遍了。”

        秦氏哼了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是敷衍你祖母的,我要听实话。”

        沈听竹抬了抬眉,扒下一瓣橘子正要放入口中,秦氏道:“等等。”

        她伸手捏去上面的一根白丝,“吃吧。”

        沈听竹却没了吃得兴致,将橘子放在几上,道:“儿子真的就是去了卫先生那里。”

        秦氏见他还不说实话,不由得动了气,“你去卫先生那里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还拿接你表妹来当由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什么去了,”秦氏讲着不由得急了起来。“你是不是非要我去跟你父亲说,你才能听。”

        沈听竹脸上的笑意全数收了起来,“可是阿姐告诉你的。”

        “你别管谁说得。”秦氏侧过身,眼睛已经红了一圈,“那么危险得事情,皇上怎么能让你去!”

        她抿紧唇,片刻又道:“你自己的身子你就这么糟蹋,要是出什么意外。”

        秦氏哽咽了一下,“平日里你就不在意,卫先生的药你也是吃一顿躲一顿,你是不是连你母亲,连你爹你祖母也不在意了!”她越说越激动,“从今日起,你别想再离京。”

        沈听竹搁身侧的手握紧,又无力松开,他向后靠了靠,无甚表情地开口,“所以母亲就希望我做一个废人,只要活着就行。”

        沈听竹垂眸看着面前的橘子,“一个连个橘子都要人剥了送上前的废人。”

        秦氏震惊地转过头,手掌用力拍在身侧的小几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屋内的下人个个惊得大气都不敢出,低头盯着着脚面看。

        沈听竹平缓地吐气,“我知道,我知道母亲是为我好,可我不想走到哪里,每个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我,那种眼神就好像明明白白的在告诉我,我是一个废人。”

        他垂下眼皮,脑中闪过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只有小姑娘不会,她恼得时候恨不得咬他,害怕的时候就可怜兮兮瞧他,面上装乖巧,背地里又盘算着给他下药。

        秦氏听他语气平静如同置身事外说出这番外,心头钝痛,身子晃了晃,满目痛楚的望着他,“卫先生说过,只要你好好服药,就不会有问题。”

        他们口中的没问题,就是他永远像现在这样,沈听竹站起身,“母亲放心,我会好好服药。”

        他自嘲一笑,反正都已经做了那么久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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