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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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半夜爬到别人的床上去睡的事情,实在不怎么好听。

        为了此事不被传出去,洛闻心只得就这么被季晟糊弄了过去,答应不再为此前的事情和他生气。

        而且季晟虽然长了一张坏蛋脸,但人还算守约,当真没有将洛闻心进错房又睡错床的事情说出去——

        起码第二天绿漪过来的时候,是一脸的面色如常,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洛闻心披着衣服坐在桌旁,慢吞吞喝着茶水,听绿漪说话。

        这些日子,洛闻心的寒疾已经很少再发作,除了晚上也很难感觉到冷,说不清是天气渐暖,还是驱寒到位的缘故。

        可他这病一日不好,就像有根刺横在绿漪心头,总也不能心安。

        先前天冷路滑,马车不好走,没法带他去好点的医馆看病,如今天气好了,绿漪觉着这事应该提上日程了。

        献州偏远,几乎算得上是边陲之地,若要寻医问药,那是非得要往南边走了。

        此去路途迢迢,少庄主武功高强,就连孟桥也是也以一当十的人物,若能跟他们一起上路,定然能省不少事。

        可平白无故,别人又为什么要捎上他们这个麻烦?

        绿漪想了两日,都不知如何开口。

        正自思虑,一抬头,却见洛闻心正乖乖的抿着茶,间或拈一块新做的糕点放入口中,一派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

        他那副样子招人稀罕,可偶尔又会觉得他像根脆弱的浮萍,若是没人护着他,很容易就能被风吹散了。

        绿漪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洛闻心放下茶盏,冲她一笑。

        他一笑,绿漪就再难有什么脾气,放下手里的东西,坐过去同他说话:“你啊你,总是这般没心没肺。”

        洛闻心歪了歪头,似是有些不解,但是也没有问,弯着眼睛,笑的傻兮兮的。

        绿漪想了想,又道:“闻心,我记得你曾说过,老家住在南边,是不是?那是怎么到了献州来,这么远,总不能是你一个人走过来的吧?”

        那日洛闻心病倒在闲云庄门前,被徐叔救了回来,昏睡了多日,醒来刚有力气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回家。

        绿漪问他家住哪里,洛闻心烧的迷迷糊糊,说了两个字,绿漪也没有听清楚,只是记得里头带了个“海”字。

        北方多山峦,地名里很少有带“海”字的,绿漪也不知道那是哪里,私下琢磨,多半是在南方。

        只是后来再问洛闻心,他却不肯再张口了,只说不记得。

        同样的话再问一遍,洛闻心怔愣半晌,垂下眼眸,仍然道:“绿漪姐姐,我忘记了。”

        话虽这样说,但洛闻心却莫名有些不安起来,情绪也随之低落了下去。

        尽管常常忘记,但洛闻心到底没有彻底不记得自己是穿进了一本书里。

        可是原书中“洛闻心”的身份并不光彩,结局也凄凉,一生用一个“惨”字就可以概括。

        这跟他如今在闲云庄的悠闲生活实在相差太远,他时常不愿意去想。

        但绿漪刚刚问起,便又勾起了洛闻心的回忆。

        他思索一番,想到若是按照原来的设定,自己原本是要奉什么人的命令,前去引诱并试图杀掉一个人的。

        可他如今既不知道是奉谁的命,也不知道要杀的人是谁,更不知道如果完不成任务,会不会有人对他怎么样。

        总之就是一片糊涂。

        洛闻心抱着膝盖,不说话了。

        绿漪难得看他情绪低沉,也不再追问,嘱咐了几句别的,便起身走了。

        天气渐热,他原本就没有什么胃口,晚饭更是没有吃下多少,更显得恹恹的,连带着晚上的时候季晟又摸进他房里,他也没力气把他赶出去。

        季晟像是刚练了功回来,浑身冒着热气,一双眼睛漆黑犹如兽瞳,一转不转的盯着洛闻心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洛闻心不理他,却也没有提让他出去的话。

        季晟话少,跟人的交流大多停留在动作。

        可或许是看出洛闻心情绪不佳,他沉默片刻,突然问了句:“在想什么。”

        洛闻心把脸埋在膝盖上,下意识的就回答,“在想……一个很坏的坏人。”

        季晟像是想说什么,听见他这句话,顿了一下,沉默了。

        洛闻心是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有歧义,抬起脸,连忙道:“不是说你哦,是别的人……”

        据说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坏事做尽,冷血无情。

        这样的人,能被称为全书最大反派,应该是当的起一句大坏蛋的,洛闻心想。

        季晟蹙着眉,神色变了又变,五指攥紧成拳,又缓慢松开。

        最先想到“很坏的坏人”不是在说自己,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想到不是自己,那就是洛闻心在想别的人,脸色又沉下来。

        洛闻心还在郁闷,没有注意到身旁人微妙的情绪变化。

        是过了很久,他都困了,想把季晟赶走,自己躺下休息,推了男人两下,没有推动,才觉得有些疑惑,抬头看他。

        “哦。”季晟开口,语气冷冰冰的,听起来极其不善,洛闻心都忍不住瑟缩一下,“那是谁?”

        -

        季晟自然是没能知晓洛闻心惦念的“大坏人”是谁,毕竟,就连洛闻心自己也说不太清。

        为此,季晟的脸色一连阴沉了好几日,原本就凶的样貌,愈发凶得让庄里上下一干人等都不敢靠近。

        又是一日清晨,绿漪推开院门进来,见男人靠在廊下擦刀,洛闻心则走来走去,正给那几株还没蔫掉的桃花枝换水,心情甚好的模样。

        绿漪看得也奇。

        这二人一个冷淡凶戾,一个天真纯善,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性情,相处起来,竟然出奇的和谐。

        季晟刚回献州时,她最先预想的那些事情,竟然一样也没有发生。

        许是季晟的面色看着不算凶,比起前几日来甚至算得上温和,绿漪略一思索,就说出了想一同去往隔壁的州城看郎中的事情。

        秣州是献州的几倍大,距中原较近,也繁华不少。而季晟他们要去姑苏,正好顺路。

        一说完,便觉莽撞,可话已出口,只好忐忑等待季晟的回答。

        出乎意料,而又意料之中的,季晟竟然一口答应。

        “少……”绿漪猛然抬头,脸上神色根本掩饰不住,“多谢!”

        “嗯。”季晟微一颔首,将刀插入鞘中,“后日出发。”

        绿漪大喜,连忙回去安排了。

        -

        计划是早就有的,如今提上日程,准备也算不上十分手忙脚乱。

        两日后,一行人一路南下。

        洛闻心坐在车厢里,只听见外面哒哒的马蹄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这才发现除了自己跟绿漪,其余人竟然都骑着马。

        就连见云也穿着一身短打,骑着那匹前不久把他屁股快颠烂的小白马。

        时隔数日,那小白马似乎乖顺许多,不再平白无故发癫,尽管如此,见云也仿佛心有余悸一般,勒着缰绳,慢悠悠缀在队伍末尾,没再跟上次似的跟在洛闻心窗边跟他有说不完的话。

        马车一共两辆,一个稍大些,另一个小些。

        大的那个是洛闻心坐着,里头比起上次春游坐的那辆更宽敞,也更舒适一点,靠垫瓜果一应俱全。

        路途遥远,绿漪怕他疲累,还专门点了安神的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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