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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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慌乱:“教授,我我家里出了点事,我现在可能”

        夏荷一直都循规蹈矩,难得有这么出格的时候。

        想来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江忱也没为难她,点了点头:“去吧。”

        得了他的准允,夏荷连东西都来不及收,直接跑出了教室。

        周夫唯脾气不好,但夏荷很少见他发过火,哪怕是平日被孙阿姨抽了那一巴掌。

        可是现在。

        夏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甚至连平日里嫌贵的的士都毫不犹豫地拦了一辆。

        一路上都不断请求司机快一点。

        等她回到家,见大门开着,隔着很远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她走进屋,被满地的狼藉给吓到。

        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被打碎的花瓶,倒塌的酒柜,还有踢翻的桌椅沙发。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述说刚才站在这里的人到底发了多大的脾气。

        做饭阿姨看到夏荷回来,如同看到一根救命稻草:“我也是第一次看唯唯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夏荷稳了稳情绪,问她:“周夫唯人呢?”

        阿姨说:“在楼上。”

        见夏荷绕开那些狼藉过来,阿姨提醒她:“他现在情绪不好,你还是多注意点。”

        夏荷点头:“我知道的,您不用担心。”

        上到二楼,夏荷直接去了他的房间,里面也没好到哪里去,该砸的东西统统都砸完了。甚至连电脑都被砸成好几截。

        握着门扶手的手轻微的收紧,夏荷把门关上,又去了书房,还是没看到人。

        最后去了露台。

        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

        不过几周没见,他好像瘦了,以前刚好合身的卫衣,如今穿在身上,竟然还有富裕。

        他低着头,后颈上的棘突更明显了。

        二楼风很大,夏荷闻到了从他那儿飘过来的烟味。有些呛人,她不受控地打了个喷嚏。

        少年的身影微微僵了一瞬,但他没回头。

        夏荷揉了揉鼻子,走过去。

        他的手随意搭在露台栏杆之上,此时正看着前方江景。这房子视野好,位处江边。

        明明之前都戒掉了,怎么又开始抽了。

        夏荷把烟从他嘴里拿开。

        周夫唯发散的瞳孔逐渐收拢,他垂眸看向夏荷。

        “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夏荷语气温和。

        他没说话,重新看着远处的江景,正好有一艘轮渡经过,汽笛声刺耳。

        “手疼不疼?”

        他还是不说话,长睫扬着,神情慵懒。

        看着现在的他,全然想象不到他刚才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想不到你宣泄情绪的方式是砸东西。”夏荷歪了下头,“有钱人家的大少爷都拿钱不当钱吗?”

        真浪费。

        周夫唯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眼神冷漠,看她一眼:“她喊你来当说客的?”

        “她?”

        他冷笑:“别装了。”

        夏荷叹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发脾气,也不知道你和孙阿姨到底为什么关系紧张。但是我生平第一次上课上到一半离开,做出这样的出格行为,是因为你。”

        她说:“周夫唯,收到阿姨消息的那一瞬间,我想的不是孙阿姨,而是你。我担心你,我怕你难过,怕你受伤。”

        周夫唯眼睫颤了颤,他像是不相信夏荷的话,看着她,看了好久。

        喉结微咽,他的声音沙哑到近乎失声:“担心我?”

        她带着愁意,眉心都皱起竖纹:“看到你这样,怎么会不担心。”

        “周夫唯,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秘密的人,可是她此刻却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

        她想知道周夫唯为什么会难过。不然她连安慰都无从开口。

        风里已经开始带凉意,应该快入秋了,连路边的香樟,叶子都不再翠绿。

        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周夫唯低沉的声音缓慢响起。

        “我十岁那年,亲眼看到她出轨别的男人。”

        夏荷愣住,她自然知晓他话里的那个“她”指的是谁。

        “从那天开始,我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我闭上眼就是那一幕。吃什么吐什么。”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可是眼底黑沉沉的,瞧不见半分笑意,“后来我才知道,我爸也出轨了。多般配的一对,连出轨都一起。”

        他看着夏荷:“你以为她不回家全是因为工作吗?她是在陪别人,她早就有了一个新的家。”

        “这些我都无所谓,可是她不能在外公刚去世没多久就迫不及待的想着嫁人。”

        外公还在世的时候,一直压着她,不许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孙淙丽没办法,只能私底下偷偷和他见面,瞒着老爷子。

        她一直觉得委屈了那个人,这么多年,见不得光,也没办法给他一个名分。

        所以在老爷子去世后,她才这么急切的,想要嫁给他,然后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她把这件事告诉周夫唯,意料之中的,他没有同意。

        他把目光所及的东西全都砸了,咬牙切齿的告诉她:“如果你敢和那个男人结婚,婚礼当天我就去杀了他!”

        他不是在唬人,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只要她敢结这个婚。

        他不是不让她结婚,这么多年,他早就无所谓了。

        他甚至都不觉得他们是自己的父母。他们爱和谁结婚他都懒得管。

        但是她连外公的守孝期都等不了。

        她是那个人唯一的女儿,他在去世前,都心心念念着这个女儿。

        怕她不好好吃饭,怕她本来就不好的胃被她折腾地更不好。

        夏荷还是第一次听到周夫唯提起他的过往。

        他不爱诉苦,哪怕是被人误解,他也从来不替自己喊冤。

        好像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甚至在之前,夏荷觉得他和孙阿姨的不合都是因为他单方面的叛逆。

        她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像是蒙了块布。有一只手正隔着那块布攥着她的心脏,反复拉扯。

        又闷又疼。

        她连自己哭了都没察觉:“周夫唯,我该怎么做你才能不难过呢。”

        她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空气里的风好像都停止了,四周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中。

        夏荷听到了周夫唯的声音。

        他沙哑到,只余下一点低沉气音。

        他说:“你带我私奔吧。”

        夏荷愣住:“嗯?”

        他将头轻轻靠在她肩上,刚才还凶狠让人不敢靠近的狼,此时好像变成了展露自己伤口,等待别人替自己舔舐伤口的病弱小狗。

        他的声音里带着所有情绪糅杂在一起的颤抖。

        以及害怕被推开的小心翼翼。

        “姐姐。”

        “哪里都行。”

        “只要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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