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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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给母亲的灵牌磕头,我就跟你们回去。否则,我宁愿老死在这山中。你们是知道我的,出言无悔,说到做到。”阮玉珠的话掷地有声。

阮梦枚大怒:“我和太太悉心为你安排,你竟拿自己的终身当做要挟?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玉珠,你小时候虽然任性,可却不是这般不通情理!”

阮梦枚不敢认她这个女儿了。

“说到情理……”阮玉珠好整以暇,“……当年父亲家贫,祖母病重几次,若非母亲资助,又精心服侍祖母,祖母可能活不到今天,老爷又哪里有心思,有机会金榜题名……”

阮梦枚的脸就黑了。

阮梦枚祖籍淮安。父亲在他幼年时就亡故了,只留下阮老太太和他,母子二人相依为命。阮老太太太理家,阮梦枚一心苦读。

阮梦枚是个读书的种子,少年就考中了秀才。

可惜阮家家底单薄,母子两个不事生产,又不善经营。阮梦枚考中秀才之后,家底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只能四处坐馆,将将够母子两人的生计。

屋漏偏逢连夜雨,阮老太太病了。

为了给阮老太太治病,阮梦枚不仅耗尽了家底,还欠下了几笔不小的债款。可阮老太太的病不仅没好转,反而愈加严重,渐渐露出下世的光景来。

要救阮老太太的命,需要名医,还有大量的银钱。

阮梦枚无奈,只能放弃举业,到当地有名的富商沈家中求职,哪怕是签一张卖身契,也要救回母亲的性命。

而沈氏月娘,正是沈家唯一的女儿。

落魄的俊朗书生和美貌富家的小姐,巧合也好,有心也好,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沈家耗费巨资,请名医为阮老太太治好了病。阮梦枚不仅不需要投身商贾,连馆都无需再坐,还有了自己的书斋可以一心一意地攻读。

阮梦枚考中举人,衣锦还乡,迎娶沈氏月娘。

沈家得此乘龙快婿,且小两口情投意合,便不惜银钱为女儿置办嫁妆。阮梦枚娶了沈氏,后顾无忧,春风得意,转年进京参加会试,金榜题名,得了两榜进士出身。

阮梦枚在朝中并没有亲戚故旧,然而有充足的银钱打点结交,很快就外放重地为官,顺顺当当地步入仕途。

可以说,没有沈氏,就没有今天的阮侍郎。阮梦枚与沈氏结亲,至今还是淮安人口中的一段佳话。

说沈氏是阮家的恩人并不为过,她还为阮梦枚生下一儿一女。

“至于褚姨娘……”阮玉珠扫了一眼褚锦绣,“她本就是母亲买回来的婢子,给母亲磕头天经地义!”

就算褚锦绣不是沈氏买进门的,而是正大光明被阮梦枚娶回来的填房,按照礼法,褚锦绣在沈氏面前也要执妾室的礼,在沈氏的祭日磕个头,完全是她的本分。

可阮玉珠偏又重新提起褚锦绣是沈氏买进门这件事。

褚锦绣暗暗咬牙,飞快地左右看了看。除了心腹几个,倒是没人跟进来。她这脸算是没有丢在众人面前,否则今天回去,这个主母就有些难做了。

没有外人在,褚锦绣就叫了一声老爷,低低的哭泣起来,似乎有无尽的委屈和耻辱。

这个时候,褚锦绣自然万万想不到,小佛堂后,隔墙有耳。

阮梦枚本也讪讪地,见褚锦绣哭了,更加恼怒。

“玉珠,你太不像话!你眼睛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可还要做阮家的女儿?还不快些过来给太太赔礼!”

阮玉珠对阮梦枚的回应,是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来。

“你要做什么?”阮梦枚和褚锦绣都惊的退了一步。

“你们无情无义,我跟你们回去做什么?”阮玉珠抬手让满头乌发垂了下来,“铰了头发,这辈子就在山中陪着我那可怜的母亲。”

阮玉珠要断发明志。

“不……”

小佛堂内外的人都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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