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狗皇帝不讲理(3)(1 / 2)
“常应的考卷在老臣看来更要略胜一筹啊!”
御书房中,周裕坐在主位之上,手中翻动着考生的卷子。
“常应的答卷虽然不错,但过于片面,不够担当大局,与其他人相比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礼部尚书许哉出声反驳了丞相左广的话,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常应分明就是他左广门下的学生。
“何善如何?”
一直没出声的周裕翻到了何善的卷子,秀逸的字体与那天他在枫园那本书上看到的批注如出一辙。
听到陛下问起的人名,左广脸色稍显阴沉,许哉倒是十分看好这个名为何善的年轻人,更何况这人已经连中两元,可见他的才学深厚。
“陛下,依老臣看这位名为何善的学生理应榜首,他的卷子简洁锋利,毫无废话,字里行间都为百姓着想,这样的人不用就太可惜了。”
许哉是个贤官更是个惜才之人,面对何善这种有胆魄的年轻人他不介意多美言几句。
“何善此子文章尚且,但也并不是无人能及。”
左广刚想反驳什么就看见周裕将目光转向自己,想说什么就被周裕是笑非笑的表情给堵了回去,只见左广的胡子颤了颤,最后不敢说话。
“许卿倒是有惜才之心,朕看也是这位考生更佳,至于那位名为常应的考生属实是差了些。”
周裕的话让左广面上挂不住,眼神中泛起狠辣,却不知他的一切举动都被周裕看在眼里。
经过了几人的商讨最终将进士榜给定下来了,过几日便要派人将其贴到城中了。
御书房中臣子都退下之后周裕依旧翻看着何善的卷子,怪不得那天考试都没注意到自己,周裕撑起手捂住脸唇角微微勾起。
罢了,能交的出这样的答卷,自己就大人有大量的不与他计较了。
揭榜这天城中的通告栏前早早就堆满了人,有城中看热闹的百姓,还有各个府上派来等消息的小厮,也有一些等成绩的考生。
“让小厮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王爷这么积极?”
人群外围蹲着两个睡眠不足的年轻人,一个锦衣华服,一个气质出挑。没错,这正是周温苑和何善,今天何善又被周温苑早早的拉了起来,而周温苑果不其然又顶着两个黑眼圈。
何善就不明白,这周温苑就好像现代陪这孩子等高考成绩的操心父母,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积极。
“咱们要得到最前方的消息,本王可是对宥谦兄十分有信心。”
周温苑说着还伸手拍了拍何善的肩膀。可是,年轻人,你的眼神在说你的信心不太足啊!
这倒也不能怪周温苑,毕竟何善跟周温苑待在一起时不是聊闲话就是讲民间野趣,在周温苑心中何善委实不像个正经读书人。
人群前方有些躁动,周温苑一个激灵要站起身来,可是蹲太久了,脚麻了,何善也麻了,最后两个大男人相互搀扶着往前面挤。
等周温苑看到榜首的地方写着自家宥谦兄的名字时可把他激动坏了,顿时脚就不麻了。
“宥谦兄……宥谦兄是榜首?宥谦兄是榜首!”
周温苑的声音差点把何善耳朵震聋,也正是周温苑一叫周围人都将目光转向站在周温苑身边的何善身上。
何善这个名字可是不得了,连中三元,多少年没出这种人才了,周围人看向何善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何善来到京城之后,只窝在安王府,各路文人学子的邀请也是能拒绝就拒绝,拒绝不了就麻烦周温苑出手,所以除了一同考试的人之外没几个人见过何善的模样。
人群中不少来凑热闹的女儿家看到何善都羞红了脸,这何善怎么长得这般惹人!往那儿一站跟个活仙人似的。
何善觉得不太妙啊!连忙拉着周温苑就往王府跑,激动万分的周温苑任由何善拉着,只是口中还不停的喊着“我宥谦兄是榜首”之类的话。
回到王府的周温苑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了,显然周温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何善要拉着自己离开。
刚刚人群中掺杂着几道不太友好的视线,周温苑这一开口属实有些张扬了,在这京城中何善除了周温苑这么个傻兮兮的朋友没有其他依靠,要是这入仕的关键时刻自己被什么人使绊子,那自己入朝为官的目的就有可能泡汤了。
周温苑想开口问何善,却被何善瞪了一眼,只能憋屈地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襟。
果不其然,第二天京中就有传闻说何善自骄自满之类的传闻,周温苑也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一天都没敢往何善面前蹭。
只是这留言还没发酵起来就被榜眼常应舞弊的事情给压了下去,京中一片哗然,那些个文人才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常应的后台可是当今宰相左广左大人,而常应被逮捕之后左广立马将两人关系撇清。
“混账东西!他想要何善的位置就不能做的隐秘些,想靠市井流言也要想好计策再出手,看看如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左广在书房中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想到自己这么久的心血全付诸东流,左广就后悔当时这么就选了常应这个蠢货做棋子,真是糊涂啊!
前有何善的流言蜚语,后面制造流言的常应就被揭露舞弊,这其中要说没人插手鬼都不信,一想到当时御书房里许哉那个老不死的跟自己顶嘴,还一副十分看好何善的样子,左广确信一定是许哉私下为了保护何善插手把常应拉下来了。
左广咬牙切齿,誓要这个老不死的为此付出代价。
背了天大一锅的许大人在家直打喷嚏,搞得许老夫人十分嫌弃他。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待在皇宫里密谋着什么。
今日暗卫又将这几日何善与周温苑的动向汇报上来,一听到何善拉着周温苑在街上跑,周裕瞬间脸就黑了,他决定了,明日封赏时要给何善赏赐间宅邸,要离安王府最远的那种,不能让两个人动不动就拉拉扯扯,真是不成体统。
进士榜贴出之后次日便是皇宫举办的恩荣宴,宴后就是封官任用阶段了。原本恩荣宴只有新进士和殿试的官员,皇上并不会前来,但是何善没想到能在恩荣宴上见到了周裕。
恩荣宴举办在礼部,席间皆是御赐,身为宴中最惹眼的便是何善了,何善穿着没有品阶的官服,听着席间的奉承,只能谦虚的笑笑,面对别人的敬酒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皇上驾到!”
身旁的一人正打算跟何善说什么就听见外面公公的传唤,瞬间在场的人酒醒了大半。
周裕迈进门就闻到一股酒气,视线流转落到了人堆里跪着的何善,眉头一皱,怎么还喝起酒了。此时的周裕丝毫都记不清这酒是往年恩荣宴的传统,还是御赐下去的。
何善低着头,只能看见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停下的衣襟,素白的长衫隐隐透着银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朕就是来看看,诸位卿家以后就要位朝廷所用,在此切莫豪饮伤身”
周裕眼中带着凌厉,双手背后,一副十分威严的样子,只是视线有点飘,总想去瞧那道熟悉的身影。
但是何善有点喝酒上头了,眼神盯着周裕晃动的衣角,荡来荡去,显然怎么听周裕再说什么,可是周裕也不知道自己摆足了场面,该听的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何卿,你可有听到?”
周裕突然戳到,何善抬头一愣,立马恭敬的回答,他虽然有些喝酒上头,但还没到意识模糊的地步。
何善喝酒有些上脸,本就有些苍白的面容在醉意的沾染下透着几分红润,比平常那副样子顺眼多了。还有“何卿”,要是再多叫个字那就是“何卿卿”,倒有几分官家小姐的感觉。
底下的人有些摸不到头脑,就见周裕一副好心情的模样离开了,只是离开时带着些许笑意看了眼何善。
当事人何善也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喝了不少酒的何善自己也觉得不能再喝下去了,便乖乖巧巧的坐在席边别人再来敬酒何善只能推脱,也看得出何善是真的喝多了,周围人也没有多为难他。
何善揉了揉酸胀的脑袋,何善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下,脚步又有些飘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幸好宴会结束之后王府的马车也早早的在宫门前等候,何善被接回了安王府。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何善身披红袍骑马游街这天差点被街上姑娘的手帕砸死,还有周温苑这个混蛋竟然也混在扔手帕的人群中凑着热闹,要不是何善抽不开身,他就真要撸袖子下去胖揍周温苑一顿。
皇上封赏的东西也都下来了,周温苑眼馋其中的一个玉牌,何善便做主送给他了,可是当得知何善的封宅离安王府好远好远,周温苑整个人都不精神,平常那双圆滚滚的小狗眼也像没睡饱一样,看起来特别能激起女人的母爱,可惜何善不是女人。
没能及时安慰周温苑的后果就是何善收拾东西离开枫园时被一个人抱住了大腿。
“宥谦兄,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啊?不能丢下我!”
徐管家十分无措的站在周温苑身后,想上前把王爷拉起来,可又耐不住周温苑撒泼打滚的劲,只能求助的看着何善。
“王爷,我又不是死了,你要是想找我来我家就是,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何善只能拿出哄小孩的架势,努力跟周温苑讲清楚两人并不是再也不见面了,周温苑好像也听懂了何善的话。
“那我去你家,你不能赶我走!”
“我为什么要赶你走?难道我们不是朋友们?”
何善有些疑惑,而周温苑一听见朋友这个词两眼一亮,蹭的松开何善的腿,晃着何善的手臂。
“以前我的朋友都不让我去他们家,去的话会被偷偷赶出来,但宥谦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会上门拜访的!”
周温苑的一番话听的何善十分气愤,徐管家面上也是对周温苑的心疼,虽然说周温苑有些不聪明,但为人善良赤诚,也就是这份善良赤诚却成为别人耍他的工具。
“王爷,可否告诉我是谁赶你走?”
何善虽然不能直接为周温苑出气,但如果碰见,身为朋友私底下使绊子让人吃点苦头还是能做到的。
“将军府的二公子、左丞相的小儿子、户部侍郎的庶子……”
何善一一记下,还对着周温苑郑重表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周温苑想来就可以来,他可以为周温苑收拾出一件院子,留作周温苑留宿的地方。
何善刚刚说完,周温苑和他身后的徐管家热泪盈眶,看的何善浑身不自在,赶紧告辞逃离了安王府。
但何善怎么都没想到,周温苑这家伙是真不客气,何善刚布置好宅子里的事务,安排好侍仆,周温苑就带着自己的身家来了何善这儿。
何善脸黑着接待周温苑,一瞬间真的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随时随地来府上玩。
“今日午后,安王爷收拾许多物品到何大人府上,晚上,王爷在何府中过的夜……”
周裕在想自己当时是以何种心态留下这个不知分寸的侄儿,这么蠢真的姓周吗?实话实说,以前周裕表面上的确是很宠这个侄儿,但实际上自己并不太在意他的死活,可是如今周裕不得不想办法把周温苑找个地方打发,防止他在外面与别人拉拉扯扯给皇族抹黑。
至少现在的周裕还是将自己一切的在意归咎于周温苑抹黑皇族这件事上,没注意到自己每次听到何善与周温苑亲切的相处时的满目嫉妒……
何善官品为从六品,授予翰林院修撰之职,也是要经常接触皇上的职位,主要就是负责为皇帝起草一些文书以及记录,从上任开始何善就打足了十二分精神,防止自己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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