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尸幻(1 / 1)
“救命!”只听沈湘兰一声惊呼,那女尸果然跃到了她面前探出爪子朝她腹部下手,这一爪下去怕是真要肚肠俱穿了,情急之下连忙翻身而起,带着缠在她脚上的腐尸残肢跳了出去,大概一个人即使在死亡面前,当心中的求生欲望无比强烈时便会做出一些超出人体本能的东西,就像沈湘兰她拖着那尸骨跑到了里面。
连乔看着那红衣女尸就在自己跟前,早已是惊得魂飞魄散,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女尸却停了下来立在原地,并没有扑向前面的连乔,“难道她的目标不是我?”连乔心里正奇,脚下却被那些腐尸一下拖了出去,惊奇之余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从里面的墓室里钻出来许多半腐的死人肢体,那些腐尸好像被什么东西钩挂在一起,全部都连成一体,正慢慢地蠕动着像这边几人涌来,好似里面还包裹着什么东西。连乔几乎被那股腐尸的恶臭呛得呕出酸水来,总觉得那是个有知之物把地下的腐尸都牵挂在了一起,原以为那些腐尸只是从地下诈尸而起,却没料到在这之后还隐藏着更为可怕的东西,难道这红衣女尸是因为见到后面那怪胎而不敢动弹?
“乖乖不得了,这死人堆里裹着一个男人,还活着呢!”卓飞龙两眼瞪得溜圆似是不相信这一幕是真的,“我回去就把那凤凰珠卖了,根据这个拍成个电影,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千年老不死!’你们猜猜这男人会不会就是白石那老狗?”
“千年老不死是真的,白石咱就免谈了,你没看出来它是想把咱们都拉过去给他做午餐吗,你要是想欣赏这精彩的一幕就自个儿留这体会吧!”马虎并没有和卓飞龙开玩笑的意思,那具包裹其中的高大男尸拖着那些骨架正一步步迫近,只要他埋在地底的下肢一旦破土而出恐怕几人真要跟眼前那些腐尸一样变成这怪胎的一体了。
岳阳慌忙避开那些手爪,用那只还能活动的胳膊抽出纹金短刀用力削向脚踝的手骨,那手骨并不是像一般的骨架一样又硬又脆反而是韧性十足,被锋利的短刀砍了三四下才割断,从里面喷出一股浓臭而粘稠的黑血来,全都溅到了岳阳腿上。
卓飞龙见岳阳脱身哇哇叫着岳阳让他帮自己也把那些缠着他的手骨砍断。几人连踹带砍的正忙着脱开这些腐尸,却没去注意那红衣女尸的反应,卓飞龙手脚刚被放开还没爬起来,只顾着提防别被那些腐尸再抓住,刚想翻身只觉身子一轻,似是有人把他提了起来,心下正奇,除了岳阳,谁还有这么大劲能把他老卓爷提起来,可岳阳正忙着帮沈湘兰剁那些手骨,那会是谁?
心里想着就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惊得他下巴都合不上了,冤家路窄啊,那一张熟悉的脸、熟悉的头发甚至熟悉的味道,不正别人正是那身穿红绸衣裙的女尸,卓飞龙真是慌了,这女尸不抱别人怎么偏来抱他卓飞龙,难道真让沈湘兰说准了,是看上他老卓了?可这也真是太荒天下之大谬了,他用力掰扯着那女尸的长爪,心里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让他大彻大悟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那女尸把他往上一提,向后退了一步,卓飞龙叫个糟糕难道她是真想把他抱回棺材,可就在这一秒不靠谱的思想过后,那女尸忽然抬起双臂,像扔个圆球似的就把卓飞龙掷了出去,正砸向那具腐尸缠绕的高大男尸,“啊!”卓飞龙短暂而惊恐的嚎叫惊住了其他几个人,刚好看到卓飞龙不偏不斜的砸向那具腐黑的男尸,当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那女尸好像比赛投球似的把身边的沈湘兰也一把提起,沈湘兰更是大惊失色,尖叫起来,拍打着那女尸,用匕首猛扎向那女尸的腰腹,黑血像流水一样泻了出来,那女尸却浑然不觉,即迅速又准确的把沈湘兰也猛地掷向了男尸。
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幕,那红衣女尸竟然接连把卓飞龙沈湘兰两人都掷向了那个从地底钻出来的怪胎,剩下的岳阳几人足足呆立了两秒钟,那女尸刚要去提旁边的岳阳,突然一个巨大的肉球砰的一声飞了过来砸倒了那女尸,伴随着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卓飞龙安全落地了,这下几个人算是有点明白了,这场战争似乎是变换了主角,不再是人尸之斗而改为了两尸相斗了。
“他妈的,我卓飞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妖婆子,你生前一定是让你丈夫戴绿帽子戴惯了,所以现在死了还要在这里掐仗,打,打,不打出个你死他亡来,让你们俩生出孩子来没**,废话免说,先尝尝我卓飞龙的催命连环蹦。”卓飞龙被那男尸抛出后恰好撞倒了那女尸,咬牙切齿的骂了一阵,拿他那厚实的肉身像坐弹簧床一样把那女尸蹲了个稀巴烂。
“行了,老卓,你他妈还走不走!”岳阳觉得这时候实在不是看热闹的点,早扶起摔在地上的沈湘兰砍断周边那些手骨慌慌张张地向左前方的门口冲去了。卓飞龙见几人弃他而走,慌忙从那女尸身上站起,急急的跟在后面冲了进去,反手去关那石门,但到底还是晚了半步,有些腐尸已经探了进来,可能是因为那身在核心的男尸还没有完全破土而出,所以他们进来这墓室后不能及时追赶,也可能是正在和那女尸对峙,没空理他们,只好先让这些附生的腐尸来阻他们的去路。
卓飞龙挥刀去砍,却先被那些伸进来的手骨缠住了手脚,好在他另一只胳膊还能活动,这才挥刀砍断了那些手骨,把石门死死的顶上了。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强烈的爆裂声,似是那男尸从土里爆了出来,那些腐尸一阵阵抓挠着石门,用力的撞击着。
卓飞龙心脏突突乱跳,只能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顶在石门上,“岳阳,你这个忘恩负义,娶了媳妇忘了哥的混球,让我一个人在这儿顶着石门,自己倒先开溜了,要不是我卓飞龙你能有今天吗,你三岁没了爹,五岁又没了娘,你也不凭良心想想,是谁把你从屎尿堆里拉扯大,供你上学,教你做人,饿了给你做窝窝头,给你补破棉袄,是我,是你大哥卓飞龙,你这个不孝子!”说到最后卓飞龙觉得自己鼻子酸溜溜的,抽噎着哼哼起来,成了一个怨天尤人命运悲苦的落魄男人。
背后的石门好像被腐尸撑开了一道缝,探进来一只枯臂,但卓飞龙却没有感觉到,他两眼空洞洞的望着前方,他的手电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所以他的面前一片黑暗,不透一丝微光的黑暗,混着冰凉潮湿的尸腐味向他压来,他两眼睁得很大很圆,因为他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黑暗,无穷尽的;他的喘息很重,夹杂着腐尸抓挠石门刺耳的声音,可他还是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也许这里是太憋闷了,氧气太稀薄了,所以他不得不加重自己的喘息,可他为什么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那么响,那么清楚的响声,隔着那暗青色的棉袄甚至他都能摸到那突突的心跳。
不知道为什么连他的血液都好像跳了起来,狂热的在跳,你喝了烧酒一样,烫的他的身子都沸腾了;他用手摸了摸那狗皮帽子,帽子还在,那是他媳妇儿给他买的,他还要戴回去呢,可不能丢,要是丢了,回去还不知道会遭她媳妇多少白眼呢;他想点一根烟抽,想看看那亮晶晶的火星,闻一闻那缭绕蒸腾的烟雾,可是他摸不到他的烟卷了,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他感觉到那只枯手抓破了他的暗青色棉袄,钩住了他的肚肠,一串串一盘盘的肠子,可是他感觉不到疼,慢慢地合上了他在黑暗中睁得圆溜溜的眼睛,这是在做梦吗?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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