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1 / 2)
正午时分, 日光烈烈。
江月蝶硬是睡到再也睡不着后,才悠悠地睁开眼。
她伸了个懒腰,在床榻上动了一下手脚, 满意地点点头。
一夜之间门, 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愧是她。
就是手腕有些麻——
等等!
入睡前的记忆回笼,江月蝶僵硬地转过身体。
纵使心中早有预料,但真的看见身后立着的那人时,江月蝶依旧震撼的无以复加。
“你……你不会真的陪了我一晚上吧?”
温敛故悠然地坐在桌旁用, 以扇抵唇,弯起唇角轻轻摇了摇头。
江月蝶刚松了口气,就见他迅速敛去笑意,略一思考后, 又点了点头。
江月蝶:“?”
这也能来去之间门?
她迷惑地看向了温敛故,就见他抿了一下唇,蹙起眉梢。
“我一直没走,但你在辰时就放开了我。”
嗓音淡淡, 辨不出喜怒, 只是江月蝶意外的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不满?
江月蝶:“??”
她看不懂,但她大感震撼。
那时江月蝶都快睡着了, 自己睡前到底干了什么,根本记不清楚。
江月蝶唯独记得自己临睡前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虽然冷了些, 但握着又很舒服,她不想撒手,只想把它塞进被窝。
清醒过来后,江月蝶恨不得吃掉自己的脑子。
谁知道她握得是温敛故的手啊!
然而温敛故没有因为她的奇怪要求而生气, 反而因为——
“就因为我放开了你的手,你又不开心了?”江月蝶脱口而出。
话刚出口,她就自悔失言。
本以为温敛故会轻描淡写地否认,谁知他停了几秒后,竟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我不开心。”
白衣公子手持折扇,起身站在窗边,长身玉立堪比山巅之雪。
姿态是一贯的清冷脱俗,开口时更是理直气壮。
“因为你违约了,欺骗了我。”
“……不是,我没有故意要骗你。”
江月蝶脸皱成了一团,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慢慢捋顺逻辑:“是个正常人都没办法握着别人的手腕睡一晚上,尤其是你又不在我旁边——”
不对啊!
江月蝶拍了下脑袋,自己怎么被他给带跑偏了!
“首先,我没答应你要拽着你手腕,睡一晚上。”
江月蝶伸出一根手指比在温敛故面前,紧接着,又伸出了第二根。
“其次,我刚因为被树妖捉走而受了伤,所以——咦?”
江月蝶本想展示一下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抬起手时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手腕处肌肤平整白皙,没有任何的伤疤,宛若新生。
……新生?
江月蝶瞳孔地震:“温敛故,你不会——”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高,江月蝶咽了口唾沫,勉强自己恢复了平稳的声线:“又给我喝了你的血?”
温敛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对她有这么大的反应感到费解。
从对方的反应中已经得到了答案,江月蝶不由再次提高了声调:“所以你真的给我……?!”
温敛故:“不然呢?血肉结痂、痊愈都会疼痛。”
江月蝶疑惑:“这和我喝你的血有什么关系?”
温敛故凝眸看着她,蹙起了眉头:“不是你先前总嚷着怕疼么?”
语气淡淡,好似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做得理所应当。
就因为记得她怕疼,所以就把自己的血……给了她?
江月蝶微微张开嘴,无法反驳。
绯红爬上了脸颊,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面上的燥热,偏偏温敛故还觉得新奇似的,硬是盯着她不放。
……这人真的好烦啊!
江月蝶鼓起腮帮子,别开脸去。
本来江月蝶心中是有火的,可现在被温敛故这么一闹,火竟然消散了大半。
太狡猾了。
不行!自己不能轻易原谅他!
江月蝶定了定心神:“你以后没有经过我允许,不要喂我你的血。”
温敛故眼底的笑意消散,捏着扇子的指尖发白,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翻涌着的波澜,平淡的开口:“你不喜欢我的血。”
江月蝶恰好在拿着蛇纹匕首,打算重新绑在小臂上,故而没发现他身上腾起的诡谲波澜。
“不是喜不喜欢,但你为了让我痊愈而受伤,我也会愧疚。”
“愧疚?”温敛故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乎品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慢慢地笑了起来,“还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个词。”
江月蝶随口问:“那他们通常说什么?”她说到一半时,就想起了那些在温敛故年幼时,说他“不配”用剑的人。
“……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江月蝶从床帘里探出头,“还记得那日我和你说的吗?不要告诉别人你血液的特点,更不要总是救人。”
江月蝶说着说着,都有些犯愁。
温敛故就像个身怀宝藏、招摇过市的幼童,半点不知遮掩。
她的愁绪被一声轻笑打破,只见白衣公子拿出了不知哪儿来的一盒子早点放在桌上,转过头笑吟吟地开口:“我本也没有告诉‘别人’。”
江月蝶斜了他一眼:“得了吧,连我都知道了。”
温敛故正俯身将早餐小点摆放整齐,听了这话,头也不抬地回复:“你又不是别人。”
这话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
不愧是原著公认的痴情温柔男二,对人温柔起来,实在让人无法抵抗。
“不说这个了,还有别的事。”
江月蝶坐在桌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甚至连色彩搭配都极其和谐得当,不由感慨温敛故实在体贴。
又能打架,又能陪伴睡眠,长得也好看,还懂生活情\\\\趣。
放在现代,估计也是千金难求的全能助理型人才。
当然,夸奖可以放在心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江月蝶胡乱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后,开口问道:“温敛故,我的短剑是你弄丢的么?还有,就在杀稻草妖那晚,我的记忆缺了一段,这也是你做的吧?”
口中义正言辞,气息沉稳安定。
偏生眼睛却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
温敛故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目越发柔和,喉咙里溢出了一丝轻笑。
她先前脸红的样子很有趣,现在鼓起腮帮子的样子也很有趣。
像是一朵饱满的花骨朵,人人都在期待它的绽放。
心口处的那碗水悠悠荡荡,没有风吹过,仅凭一眼,便在这儿掀起阵阵涟漪。丝丝绕绕的烟雾缭绕向上,不似雨雾水浪,倒更像糖丝,缠缠绵绵的绕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温敛故随意坐在茶桌旁,手执茶壶,悠悠地倒了两杯热茶。
姿态散漫慵懒,手中捏着那把空无一字的折扇,他微微笑道:“当日事从权宜,情急之下只好——”
“停,你少在这里打官腔。”
江月蝶打断了温敛故的话,她本想说什么,突然又觉得有些冷,于是起身离开了饭桌,又去里间门找了件厚实的外衣披上。
万幸在衣物方面,闻家倒是大方,备得周全。
里面穿得严实,所以江月蝶没有当回事,温敛故也并不在意。
他并不在意皮囊,人生如蜉蝣,红颜枯骨不过一瞬。
温敛故不由出神。
把江月蝶制成傀儡人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又不喜欢。
“……所以你少来这套。”江月蝶一加厚衣服,一边口中絮絮叨叨,“温敛故,这件事你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我们两个这朋友也就别做了。”
江月蝶故意说得很严重。
若是不给温敛故点教训,让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以后温敛故再随意用妖力改变她的记忆怎么办?
江月蝶坐在梳妆镜前打算理一下头发。
先前只是简单的用绸带绑住了头发,应急可以,但是一会儿必定会去见闻家人。
人靠衣装,还是要打扮一下的。
对着镜子摆弄了半天,头发都搅在了一起,江月蝶梳了许久硬是没解开,反倒自己把头发又绕了进去。
江月蝶疼得‘嘶’了一声,形状好看的杏眼中顿时弥漫起了雾气。
要丢人了。
江月蝶迅速决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望向了铜镜中坐在她身后的身影,一本正经地开口:“温敛故,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温敛故目光一直看在她的作则,此事被提问也没挪动目光,歪着头想了想,问道:“你口中的‘朋友’,是什么?”
江月蝶被问得一噎:“朋友……做朋友的第一点,就是不能互相欺骗!”话音刚落,瞥见温敛故似乎站起,她又立即补充:“你更改我的记忆也是欺骗!”
温敛故点点头:“好,这是我的不对。”
……嗯?
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反驳的江月蝶眼睛慢慢眨了眨。
她本以为按照温敛故的性格会反驳抬杠,没想到认错认得这么干脆?
若是楚越宣或旁人在此,定会惊异于温敛故竟然认错了,随后见好就收,不再多提。
但江月蝶不会。
什么见好就收?不存在的,她就是打蛇上棍顺杆爬第一人!
江月蝶抬起了下巴,抱怨道:“我到现在都只能记起你是妖,别的一概不知。温敛故,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瞒着我?”
那双完美的手不知何时落入了如墨的乌发之中,江月蝶的手被人按住,抽出了她手中的木梳,温敛故自顾自地为她梳理起长发来。
“我不知道。”温敛故不紧不慢地开口,“但既然你想起我是妖了,其余的事情,你也很快会想起来的。”
江月蝶扫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懒得再去追究。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江月蝶算是发现了,温敛故这人思维异于常人,但本性不坏,也还算守信。
但有些事情,必须要与他说清。
“刚才就说了第一点,我还有第二点呢。”江月蝶咬着嘴唇,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
“第二点,作为朋友,你平时不能总是抬杠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