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1 / 2)
沈家之事的后续, 完全不用江月蝶担心。
作为皇室的慕容一家早就看这些世家大族不顺眼,更别提这些世家大族动辄习得法术,还会一些不外传的家族秘法, 实在让人心中不安。
也是因此,皇室才会将身为公主的慕容灵派出来寻觅九珑月——当然,比起呆在皇宫里做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公主,慕容灵本人也确实对俗世江湖更有兴趣。
“别的不说, 沈家现在大厦将倾,忙着处理自己的事都处理不过来,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慕容灵拉着江月蝶的手,兴高采烈地和她分享起后续。
“你不知道这沈家有多胆大妄为, 竟然敢在自己家里使用禁术, 依靠枉杀无辜来饲养怨气,还试图用这些怨气去熔火炼器, 简直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慕容灵语速加快,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她眼中, 没有比亲人好友的性命更重要的了,所以沈家人的思路, 慕容灵完全搞不明白。
更别提在这之前, 沈家还是以“清贵高雅”著称的时候, 慕容灵也曾在和江月蝶交谈时,对沈家多加赞叹。
想起这些事, 慕容灵难免生出些愧疚:“都怪我当初识人不清,害得你轻信沈家,差点被他们害了去。”
听着慕容灵的话,江月蝶微妙的沉默了一下。
不,她全程都是知道的。
不仅知道, 甚至以为自己马上就能脱离这个世界时,还主动配合过。
她摇摇头,笑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这些乌糟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很不必把它们往自己身上揽的,说起来,还要多亏了你,这件事才能这么快的解决。”
当日江月蝶冲冠一怒对沈悯舒下了死手,做完这一切才知道怕,手抖得都快拿不起匕首了。
不等江月蝶多一些时间恢复,远处一阵轰鸣,震得偌大的水下地牢开始摇晃。
幕后之人就没想过要让他们完好无损的出去。
书架纷纷倒塌,地上的阵法时隐时现,疯狂运转,每一卷书册落到地上时,都会传来一声尖啸。
硝烟四起,宛如鬼片现场。
江月蝶当场就萎了。
她硬着头皮走了几步,实在是腿软的走不动路。
江月蝶不是没把注意打到过温敛故身上,只是温敛故刚受了那样重的伤,估计是带不动她的。
步伐更加沉重,白云湖的湖水已经开始从地牢破裂处倒灌,想来江月蝶估摸了一下时间,推了推身侧的温敛故,气若游丝的开口。
“你先走,出去后再叫人来救我。”
看着抵在自己胸口处的手,温敛故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
他蹙起眉,苍白的脸上显出了几分脆弱的破碎:“你不想和我一起么?”
江月蝶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假笑:“你觉得呢?”
眼看说完这话,温敛故的神情依旧不见好转,江月蝶眨了眨眼,迟钝地意识到了不对。
“你又乱想什么呢。”江月蝶没好气地开口,“我现在走不动路,你带我一起会拖累我们两个,不如你先出去,再找人来救我。”
因为受到惊吓,她的声音也有些虚弱,忽高忽低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断了气息。
温敛故抿了抿唇。
江月蝶出门时穿得是她最爱的那件冬日衣裙,上面绣着山水蝴蝶,裹着一圈暖融融的毛。
仅仅两个时辰,白色的毛就变得暗淡无关,这件她最爱的衣裙也被划得凌乱,看不出原来鲜亮可爱。
仅仅两个时辰。
她就能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温敛故轻叹了口气,再一次意识到了人族的脆弱。
他本想让她出门,不止是为了那个“不离去”的妖契,也想让她长个教训。
就和在驯服金丝雀后,主人会故意放开牢笼的门,仍由金丝雀飞出去。
哪怕见到更旷阔的天地又如何?没了食物和庇护,雀儿还是会乖乖的飞回来,并因这番挫折和离别,更加乖巧顺从,再也不敢离开主人半步。
道理是这样没错。
可温敛故差点忘了,在江月蝶面前,他才是被驯服的兽。
比起让江月蝶长个教训,这一次倒更像是在折磨温敛故自己。
在她离开的每分每秒,都是对他无尽的折磨,远胜那些无用的“束缚”。
倘若那些人早些发现江月蝶的存在就好了,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利用江月蝶让他做很多事,而他也可以早些见到江月蝶,不必凭白浪费了这些年岁。
这么一想,温敛故弯起唇角,眼中又泄出了细碎的笑意。
幸好,他已经发现了将她留在身边最好的方法。
随意在自己的脖颈处化开了一道口子,快得江月蝶来不及阻止。
汨汨鲜血向下流淌,温敛故不觉得疼,反而笑得愉悦极了。
“快喝吧。”
江月蝶有些发懵:“喝什么?”
温敛故再次叹了口气,直接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侧颈。
轻柔的嗓音响起:“当然是喝我的血了。 ”
即便头脑再昏沉,对于这个提议江月蝶依旧抗拒:“不要!”
她现在这样虚弱,除去本身灵力使用过度外,还有她怕鬼怕黑的原因——甚至后一项才是根本。
这哪里是几口血就能治好的???
更何况,对于喝温敛故的血,江月蝶本身就是抗拒。
倒不是江月蝶的道德感有多高,只是在知道了那些黑暗的过去后,江月蝶总觉得自己如果也总是靠喝温敛故的血来渡过难关,岂不是和那些索要温敛故血肉的禽兽,没有任何区别?
但江月蝶也知道,温敛故做这一切,只是想让她恢复而已。
湖水汹涌从破裂的缺口倒灌,江月蝶第一次知道,原来水势汹涌起来,也不压于火海。
脚腕上已经被冰凉的湖水浸湿,她伸手环住温敛故的脖颈,极快地在那伤口处落下了一吻。
“我就是怕黑怕鬼,你又不是不知道。任你的血如何灵丹妙药,这也不是喝几口就能好的。”
“所以你快出去吧,这里动静闹得这么大,肯定被人注意到了,我看啊,那慕容皇族也早就忍不了这些大世家了,八成也派人盯着呢!你早点出去叫人,我就能早点出去……你也知道我的,我有些特殊,出不了事。”
系统比谁都不希望她死。
但对温敛故可就不一定了。
江月蝶以为自己暗示的足够明白,可温敛故依旧没有动。
他只是垂下眼,抬手覆在了侧颈。
修长的手指落在伤口处,似乎有些疑惑地摸了摸。
“嘶……你别乱摸了,一会儿伤口又裂了。”江月蝶推了下温敛故,催促道,“地牢快要塌陷了,你快走!别管我,我有别的办法!”
侧颈处已经没有温度,被他划开的伤口也已经凝固,但是温敛故却觉得他好像比以前更虚弱了一些。
在那一吻落下时。
第一次,在面对他的鲜血,甚至是面对他的主动邀约时,有人拒绝了他。
分明她这样的脆弱,纤细脖颈像是一拧就断,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整个人就像是冬日寒风中,不幸绽放的鲜花。
在枝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凋零。
然而就是这样弱小的她,拒绝了他的邀请。
并非是出于嫌恶,甚至不是在可怜他。
这又是一种全新的、从未感受过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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