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1 / 2)
王娘眼神有些懵地摇了摇头,忽的看着贺宥容这副明显与夜云男子有异的长相恍然。
“…你是外族人?”她问。
贺宥容不置可否地点头。
王娘沉默了一瞬,嘀咕起来,“也难怪品性习惯如此粗野不堪,想来你们那书也不教这些东西。”
耳力甚好的贺宥容脸色阴了阴,低下头什么话也没说。
他虽是被夜云国女尊男卑的风俗震撼,但此刻倒是有些好奇了。
云伊儿信誓旦旦称要送给他的“大礼”肯定不止眼前几句不痛不痒的刁难,恐是还有什么其他招数落在后面。
他刚刚早在空地后的林间扫到不少巡逻官兵,便知此地被人严加看管,难以逃脱。
自己在朝中斡旋良久,不知对方意图时一直很擅长忍耐观察。此刻就算被数落几句,也没把情绪放在脸上,打算静观其变看看接下来是什么发展,再另寻计策。
只要能活下去,总有机会杀了她,以报□□之仇。贺宥容握了握拳,把晦暗涌动的眸子垂得更低了。
王娘说罢见他一副沉默垂眸的样子,以为是他服软了,于是便轻哼一声叉着腰,冲另外两名低着头不敢吭声的男子清喝,“《男诫》十训,你们谁会背,先背来给他听听。”
屋外空地上有片刻寂静,风声沙沙中,站在最右的一名瘦弱男子怯懦开口。
“回大人的话,小奴会背。”
王娘轻哦一声颔首,拿木棍点点他的头,又指向若有所思扫过来的贺宥容,“那你跟他说。”
“男诫有十,你既是外族,想必之前也没听说过,我便拣主要的跟你说了。”
贺宥容看着同样穿着灰衣的瘦弱男子神态楚楚认真,一副当真要教给他听的样子,内心顿时有些尴尬复杂,只得应了。
瘦弱男子颇为惧怕地望了一眼身边的王娘,低头浅声说。
“十诫第一条,便是男子之身如蛇虫,女子之身如凤鸟。凤鸟擒蛇,是以男子应敬顺于女子之下,不得有抗,此乃天律。
第二条,是身为男子,应行事端庄不得张扬,未嫁以家母为尊,出嫁便以妻为尊,妻死者侍女…一妻一夫,切不可再嫁。
…”
这条倒是颇像南华书文所言,只不过是颠倒了男女。
贺宥容眉目疏远地想着,他又听了几条诸如什么“男子婚前应身如完璧,婚后需主动承欢侍奉妻主”,“为男子者不得从官干政”之后心底属实有些难以接受。
于是冷淡开口,打断了对方准备再度解释的言语。
“这些我已记得,不必再说。”
“啊?记这么快。”正在背述的瘦弱男子闻言一愣,随即看向王娘。
王娘同样有些惊异地盯着贺宥容看,手里棍子抬了抬,“那你自己背一遍。”
贺宥容咬着牙闭上眼睛,额上青筋暴起,十分不想开口。
他在记忆布阵上颇有些长处,行军时仅扫一眼地势便能记得不差,此刻听了这些倒也是没忘。
只是从未受过如此羞辱,眼下非常地难以开口。
静默片刻后,贺宥容深吸一口气,音色低沉沙哑地缓缓道。
“第一条,男子之身如蛇虫,女子之身如凤鸟。凤鸟擒蛇,是以男子应敬顺于女子之下,不得有抗…”
他压着心绪一口气背完之后,抬头看着眼眸微睁的王娘,“可以了吗?”
“可,可以了。”
王娘眼见这名外族人再挑不出什么错处,便放过了他让剩下的一名低矮男子背诵。待几人都背完后,她撑着木棍又严加交代了几句,便打了个呼哨唤林子里的官兵出来。
“今日天色不早了,剩下的规矩等你们去了苦隶庭,便会慢慢知晓,我眼下就不多说什么了。”
她看着这几名灰衣男子被官兵一一押着,双手绑好麻绳栓成一队,忽的想起什么又扬眉补充道。
“哦对,夜云本有杀俘坑奴,以祭神明的传统,你们几位此刻本是应死之人。
也多亏得三朝前女帝神恩浩泽,下令改良此政,添了苦隶庭这处地方赐你们这群下贱活牲栖身。
既然你们进了苦隶庭,那便是从活牲入了奴籍,切记要好好感恩,不可做出逾越之举。”
这于旁人来说可能是恩赐,对于他只是折磨罢了。
贺宥容闻言,额上的青筋再度紧了紧,脸色低沉地压着嗓音同身前两位男子一同称是。
——
前往苦隶庭的一路上,贺宥容都未发一言。
他们是从一条山间的小路上往下走的,南询城最高处的便是夜云宫殿,宫殿周围则是一些居住在寨子中的南询贵族。
再往下的平缓丘陵间,则点缀着大大小小居住着平民的市街。
而他们如今走的这条山路虽是位于宫城后山,但极为隐蔽陡峭,两边皆是狭窄山壁,山壁一侧流有一道涧泉,源头似是来自后山上。
贺宥容在南疆领兵几年,对这里的地形山貌称得上了解。他一眼便看出这山路虽是曲折,但深坳程度已经远越过了平民区,却仍像是没有尽头般地看不见终点。
他双手用麻绳被缚于身前,绳索栓在先前为他讲解男诫的瘦弱男子腰间,走在第二位,身后还能听见官兵不耐烦的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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