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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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教诲得是。”

        贺宥容垂首,他的衣领忽然被人揪起,面前脸上带疤的男人拿鞭子一下下拍在他的侧脸,狠狠狞笑着道。

        “等下给我老老实实在东边那处竹楼侯着,那边僻静没人打扰。

        你虽然曾经是个将军,但如今同我们一样,不过是个靠着大人们赏饭吃的贱民。她若要你给什么,你便得给什么,明白么?”

        靠在墙上的云伊儿听得面容微滞,穆地想明白味儿之后,莫名不爽起来。

        她眼下来此地,无非是让贺宥容认认真真低头讨个饶,若是态度不错也就暂且饶过他,让他接下来活得容易些。

        倒还真没有那种意思。

        她又听得管事的说道。

        “我知晓你被折磨得恨不得杀了这里的南疆人,但你等下若是胆敢对她起什么反抗之心…接下来的日子,可就不单单是你之前那样不好过了!”

        他说完穆然松手,贺宥容倒退几步单手撑在灶台上,沉默不语。

        云伊儿望着管事逐渐走远后略微凝神,眸子忽的冷冷一弯。

        也罢,该做的戏还是得做全了。

        她眯着眼睛,去看贺宥容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他片刻后才记起正事,沉着脸色去将米团捏好做成糍粑,盛在盘碟里撒上红糖。已经没了刚刚专注的神色。

        男子做好剩下的吃食,才将那堆糊得看不出模样的东西挑挑捡捡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咽下去,剩下的一把掷进柴火中。

        火光骤起,云伊儿远远看着他站在火前,身影萧索,一双墨眸随着火焰晦暗起伏不定,莫名有些郁闷地估算了一下时间。

        她瞧着自己此时也该露面了,便翻身下墙,走至前门处。

        ——

        苦隶庭中烛火点点,云伊儿从大门踏入时,一旁等候多时的管事连忙迎上来,朝她笑道。

        “小军娘晌午给的腌肉味道当真不错,您今夜这是巡逻清闲了么,想着来鄙庭逛逛。”

        云伊儿身后的编发轻扬,斜看他一眼,没有揭穿这拙劣的搭讪,“嗯,我碰巧夜巡到此,就过来看看。”

        她说罢微扫一眼庭中的景象。

        眼下还未到歇工的时候,苦隶庭中仍旧有不少蜷缩在破旧竹屋旁闷头干活,脸色麻木苍白的奴隶。

        从身边经过时,还能隐约听见屋内小工连连鞭打后哀声讨饶的虚弱声音。

        路旁缩着的不少是她身覆鬼甲,在战场上俘获的别族战士。

        昔日或残暴或凶狠的男女们眼下都瘦骨嶙峋地瑟缩在路旁做工,或匆忙拖着木盆躲避她的短靴,抬眸小心翼翼望着,毫无认出她的迹象。

        云伊儿目不斜视走过,抬眉不露痕迹地避过一处污水坑,侧头问,“之前我在街上遇到的那名玩忽职守的小工,你们后来如何处置了?”

        “哈,他啊。”

        管事的连忙躬身,脸上不自觉露出点阴狠谄媚。

        “那天回来之后便伤得下不了床了,后来我嫌他无用,便打发了点伤药直接让他卷铺盖滚去了庭外。至于之后如何,便不清楚了。”

        “不错。”

        云伊儿对这里的人情凉薄程度早已有预期,听到对方这个下场倒也没有多么惊讶,只是颔首。

        “我记得,那日在街边碰见了位熟面孔。”

        她故作思索地捏着下巴,在管事面前有意提道,“昔日战败的南华国大将军贺宥容,如今可是在你们庭中?”

        管事顿时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神色,紧接着便拍赶着接上话,朝云伊儿抬臂弯腰往前引着,神情真挚。

        “自然是在这里。他那日回来后便跟我提起过您,说要亲自感谢您出手惩治之恩。这不,这几日天天日里夜里盼着您来呢。”

        我信你个鬼话连篇的东西,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云伊儿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还什么日里夜里盼着,若不是她刚刚才在后厨看到贺宥容沉着脸色捣米,眼下看着管事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险些就要信了他这副瞎话。

        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含笑垂眸,拿起一副翠绿珠串在指尖捻着,顺着他引路的手往庭中后方走去。

        “他人这几天就住在尽头那处竹楼里。”管事面不改色地编着话,抬手遥遥一指,随即低笑着道。

        “喏,早就侯着大人了。”

        云伊儿轻哦一声,抬眸望去。

        只见略显破旧的独栋竹楼里似是只点了一盏残烛,门扉刻意虚掩着透出黑漆漆的一条缝,幽寂中又带着些许引诱意味。

        她慢悠悠地看了半晌这栋竹楼,忽的抬手朝一旁的管事丢去半钿银子,不入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重。

        “赏。”

        她说罢,不待对方恭谢回话后退避,便径直抬步朝着竹楼走去。

        ——

        云伊儿抬手推开虚掩的竹门。

        久经风雨的屋内只点着一盏豆烛,通红烛火在从残破窗外吹进的风中颤抖地跳着,几乎映不清屋内的摆设。

        她眯眼适应了片刻环境后,才看清楚这间收拾得尚还干净的房内只有一桌一床一椅,勉强能让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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