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5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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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什么醋。

        她的账还没算完呢。

        ……

        几人游得兴起,没留神就错过了日落,又消耗了体力,饥肠辘辘,回民宿冲掉身上的海水,就直奔一家海鲜烧烤。

        边等上菜,边看老板家的小孩蹲在地上挖沙堆城堡。

        百无聊赖中,一辆洒水车唱着歌,沿坡道向上经过,一支支水柱时不时向天空喷去,洒在随风晃动的树叶上。

        于康康还是第一次在岛上见到洒水车,盯着一闪一闪的屁股,很新奇。

        “你们就靠海,还要洒水车呢。”

        老板边烤串,边笑呵呵的,“以前也没怎么开出来过,最近天气热呀,七月那台风走了之后,就没下过雨,你们是挑了个最热的时候上岛。”

        这几天确实热,尤其今天,阳光分外毒辣,岛上树木又层层叠叠,四面八方包围着,有种密不透风的滞闷感。

        洒水车一过,地面留下水迹,往上蒸腾,反而更热,像个蒸笼一样。

        梁逢雨抬手扇了下风,感觉有点渴了,恰在这时,一阵电瓶车声响起,陈清霁刹停在院子里,长腿踩地,拎下车上的一只塑料袋走过来,把钥匙还给老板。

        方才几人坐定,一问才知道,店里只供应啤酒,本来还有雪碧的,卖完了刚好没进货,于是,陈清霁便问老板借了电瓶车,去了趟小卖部。

        “杨梅汁杨梅汁!买到了吗?”店里水也是热的,于康康渴半天了,塑料袋一放桌上,就扑上来扒拉。

        “买到了。”陈清霁边答,边从袋子里拎出一瓶饮料,像是顺手,放在梁逢雨桌边。

        挂着水珠的橘子汽水。

        不是北越那个牌子,巧的是,也是玻璃瓶。

        于康康一口几乎喝完大半盒杨梅汁,舒爽地叹了口气,“活过来了。”又嫌电风扇风力不够,去拧大一格。

        “老板,你们这里没空调呀?”

        “有啊,楼上,要换吗?不过客人一般都喜欢在这儿的,一边看海景,一边吹海风、吃烧烤,”说话间,老板端上一盘烤串,香气瞬间溢在空气里,“再等一会儿,八点来钟就凉快了,今晚镇子上还有个夜市,我看你们有车,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去逛逛。”

        “卖什么呀?”孟好问。

        “多呢,小吃,工艺品,贝壳,海螺这些。”

        “哇,正好,我想买个手镯!就雨哥手上那样的。”于康康说。

        于是,几个人就敲定,饭后去夜市。

        陈哥哥。

        谈双旺拿了串烤海螺肉,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食物一心二用,边吃,边在桌子底下踢了下陈清霁。

        咋办。

        他感觉,以两人多年来的默契,陈清霁应该懂,并且,多少能给他发个消息通个气之类,没料,陈清霁没什么反应。

        倒是戚树看了他一眼。

        至于吗,知道是你兄弟女朋友,可墙角我还没撬动呢,踢我干嘛?

        ……

        如老板所说,八点来钟,岛上果然凉快了不少。风吹到人身上,有种沁凉味道。天是一片明净的蓝黑色,没有一丝杂质,月亮是弯形,两角尖尖,像各挂了一枚鱼钩。

        夜市入口,停着一辆五光十色的大巴车,里边是酒吧,外边,有歌手放了台音箱,边弹边轻唱,吸引了疏疏落落一层人围观。

        往里走,流动摊贩车停得挤挤挨挨,卖冰汽水、海胆、牡蛎煎、烫粉之类,白色塑料桌椅上方,支搭一块深绿色遮雨布。一串串小灯泡被看不见的细线串起来,沿着表面一路向下延伸,像旋转木马的穹顶。

        女孩子要买手串,几个男生就去了扎飞镖、打/气/枪那边,梁星鸣看着挺稳重的一个学霸,其实,至今一看见飞镖还是走不动道。

        就这么付了二十块,拿过一把,一下一下扎起来。他认真起来,有种不问外事的专注劲儿,分外吸引人。

        “你弟好帅噢。”于康康又两眼冒桃心。

        她脚底下像粘了口香糖,死活走不动了,不光想看梁星鸣,还想看陈清霁。不知道为什么,于康康有种直觉,陈清霁打枪扎飞镖之类的一定也很准。

        这种信任,说盲目也不盲目,毕竟他视力好,戚树在开车的时候,看不清老远的红绿灯读秒,顺口问了句,陈清霁就答上来了。

        ……

        于康康是很想继续看,但转念一想,夜市一共才几小时,去晚了,说不定好看的手串都给人挑完了,才连忙走开。

        卖工艺品的摊子很简单,地砖上铺一块或普蓝、或墨绿的布,亮晶晶的东西摆上去,就是最好的招牌。

        除了贝壳海螺,也有各种粉水晶、紫水晶、猫眼石手链之类,还有木质手串,价廉物美。

        于康康一口气买了四条,凑过来看,“雨哥,你买的什么?”

        和玉石相比,梁逢雨更偏爱文玩,她挑了一只竹节手串,一只黑色鸡血藤手镯。老板正在热情推销,说这么纯的黑色鸡血藤不多见,要不要在两头包个银边。

        梁逢雨摇摇头,付了账,“这样就很好看。”

        好看是好看,有种又佛又酷的冷感,不过,于康康拿起来,往她手上比了下,“雨哥,这个给你好像有点大。”

        “戴戴就小了,”梁逢雨没多说,往四周看了眼,“好好呢?还没回来吗?”

        “是哦,会不会没找到?”

        刚才,几个人正蹲在地上,挑着珠串,孟好忽然想起什么,说房间钥匙落在打气球的摊子上了,让她们先挑,自己去去就回。

        这都去了十多分钟了。

        梁逢雨正想给孟好打电话,倒是先接到了她的,背景音熙熙攘攘,她声音则有点茫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迷路了。”

        “我信的,”梁逢雨笑出声,“你在哪儿呢?”

        “有辆红色巴士的地方。”

        明白了,入口附近。梁逢雨挂了电话,和于康康往那边走去。

        一开始,她并没往其他地方想,因为孟好方向感确实不强,不,说不强还是抬举了,简直是很差,小区里走走就能迷路的类型。

        之前,对于两人大学要分开这个事,梁逢雨最大的担心就是没了她,孟好找不到吃饭的食堂。

        但直到她走到巴士旁,看见那个人潮中心那个少年时,才有点后知后觉地想起——孟好是路痴,但并不丢三落四啊。

        把房间钥匙丢在打气球摊子上什么的,不存在的。

        红色巴士旁,又聚来一大群人,这会儿空前热闹,之前人群疏疏落落的空隙被填满,并且,还大有里三层、外三层之势。

        隐约能听见女孩子嗷嗷叫着的声音,“天呐!秦哥厉害了,哪儿找来这么帅的驻唱!!巨帅好吧!!!”

        “不知道唱的怎么样啊!”

        “管他!就看脸也值了!”

        谈双旺在人群外边,不断地说让让,让让,又示意梁逢雨往里走,边上的人这才一下反应过来,我去,不是驻唱!这帅哥他妈是要表白啊!

        顿时更加激动,甚至有好事者吹起了口哨,连红色巴士上的一圈灯泡也呼啦啦转得更快,兴奋地闪着。

        夜市嘈杂,欢呼声,压低了的交谈,琐碎细语,远处的吆喝,闹得如同雀跃的潮水,纷涌而来。

        然而,等梁逢雨走到最前边,又觉得很静。

        于康康大张着个嘴巴,已经被帅到说不出话了,只是拽着梁逢雨手臂不停地晃,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也许是让她晃的,也许,是对上了少年的眼睛,梁逢雨心口像是在那一瞬间沸腾,安静不复存在。

        她忽然想起,两人去临市看演唱会那次。

        自己好像说过“对唱歌好听的人最没抵抗力”。这话,半是实话实说,半也是出于好奇,想听听他唱歌而已。

        没想到,陈清霁记住了,现在反用来将她一军。

        闪着光的红色巴士,降过温的香樟树叶滴滴答答落着水,像在下一场小雨,令夜色分外温柔澄净。

        陈清霁穿一件白色t恤,拿着话筒,就站在吉他手旁边。他原本没想弄的这么兴师动众,只想私下给她唱一首,但没想到几个人今晚会来夜市,等回去,都不知道几点了。

        所以,下车看见这儿有音箱,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梁逢雨傍晚边洗了个澡,大概是完全没吹,这会儿,头发还有点半干不干的,被夜风拂过,吹到耳后,衬的一双眼睛更明亮,如同落了星光。

        心跳得很快,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在这样人声鼎沸的场合下,看见了她。

        陈清霁举起话筒,给了吉他手一个眼神。

        一段缓慢、温柔的前奏过后,少年干净轻淡、稍带磁性的嗓音便流淌出来: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

        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

        出现在我梦里。

        ……”

        认识这么多天,梁逢雨觉得,陈清霁是个鲜少令人觉得温柔的人,或者说,很少从外表上能看出来。

        他没什么事儿的时候,也懒得有什么表情,让人觉得冷淡又随意。

        这会儿却大为不同。

        少年站在黑色音箱旁,眼神清明,落在她身上,却也像这月光和水,有一种说不出的专注温柔。

        随着歌曲到尾声,一小段真挚浓烈的表白歌词过后,他嗓音也低下去,莫名多了几分忧郁味道,引得人心弦绷紧。

        “如果你还是没法相信。

        真的没关系,

        我会安静的离去。”

        歌词结束,陈清霁放下话筒。少年站在夜色里,修长挺拔,就这样看着她。

        在一下一下,干净又低沉的吉他余韵里,梁逢雨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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