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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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怔住了,  她没想到聂蓉竟没吓得哭求她饶恕,而直接求休书。

        她家不过是个无祖业无根基的六品官,嫁到这侯府当是三生有幸,  竟然……

        若可以,老夫人当然想直接将她休了了事,可她若真能作得了儿子的主,  当初又怎么会让他去聂家提亲?

        现在聂蓉求离,倒让她难办了,  一口气上不来,竟半天没回音。

        聂蓉仍跪拜在地,只等她点头的样子,她只好厉声道:“你先回去,等辞儿回来我就与他说,  让他写休书!”

        “谢母亲。”聂蓉再次拜了一拜:“若儿媳能归家,母亲恩德,  儿媳没齿难忘。”

        老夫人一下一下喘着长气没回话,聂蓉平静地起身,  低头退下。

        御史台内,经小吏通传,严辞从公署出来,到门外角落,  就见到了小陶。

        小陶悄声道:“侯爷,  夫人一早去奉茶,被老夫人留下了,听说发很大的火。”

        严辞便朝门口小吏支应一声,  骑了马,  同小陶一起回府。

        走到半路,  却碰到了小陶手下的江安,江安在马下急着禀告道:“好像没事了,夫人回房了,老夫人那边也平静了。”

        小陶看向严辞:“那侯爷……”

        严辞问江安:“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江安回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但好像是没动家法,只是看周妈妈那个意思,好像还是说了些什么。”

        严辞默然一下,回头朝小陶道:“你回去让周妈妈出来一趟,我在侯府对面的茗香茶馆找她问话。”

        小陶连忙应声骑马回去,严辞则朝同样方向,去了侯府侧对面的茶馆。

        自上次之后,他让周妈妈有事找他这边通传一声,这几天外面风言风语,他算到母亲心里有气,今天果然是憋不住了,却不知道又在聂蓉面前发了怎样的脾气。

        但他若是马上赶回去,母亲怕是会猜到他在她那里安插了人,在外面问问情况更稳妥一些。

        他到茶馆没多久,周妈妈就过来了,到了雅间,低头朝他回话道:“侯爷。”

        严辞还有公务,很快就问:“慧音斋那里都说了什么?”

        周妈妈面露难色,讪讪回话道:“老夫人没砸杯子,但话到最后,说得有些严重……”

        她将里面说的话差不多按原意思复述出来,也许前面还有些记不清,但到后面说到休书这种事时却是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几乎将两人原话复述出来:“儿媳心中自有所求,从来就无心高攀侯府……”

        说到这里,周妈妈已经有些不敢说了,侯爷既然专程交待她有像上次一样的事就悄悄找人通传,那自然是在意这夫人的,却没想到夫人竟真的另有他属,完全不想待在侯府……加上外面那些传言,可想而知夫人的心思是怎样的,果然与那沈公子郎情妾意,侯爷却是那个棒打鸳鸯的人。

        断断续续地,她将聂蓉的话复述完了,也将老夫人的应对说了出来。

        所以最后就是老夫人要在侯爷回府后让他写休书休妻,夫人也等着侯爷的休书。

        她说完,茶室内就一派宁静,她低垂着头,没敢去看严辞的脸色。

        好半天,严辞的声音传来:“行了,你回去吧。”

        周妈妈道声“是”,退出雅间,带上门时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严辞静静坐着,一动不动虚看着前方不知名处,面色仍然平静,只是隐隐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愤然与痛楚,还有几分颓败无奈。

        ……

        坐在床头,聂蓉觉得事已至此,她这休书也许是拿定了。

        老夫人不喜欢她,也不容许自己失去威仪,只等严辞回府,必然要押他写休书。

        严辞本就因这几日的事忍着怒火,只是尚未发作而已,回来知道她敢自请离开,以他的威严与骄矜,必然会恼羞成怒,说不定真会休书一封。

        而她,在侯府的声威哪里盖得住这两人,只能听候他们发落,任他们处置。

        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严辞下午却没回来。

        到日落时,小陶回来收拾东西,说侯爷要去京郊办案,过两日才能回来。

        聂蓉提了半天的心落了一半,却又不能完全落下,只好长叹一口气,自行用饭休息。

        第二天她仍去了慧音斋请安,也没有多的话,只当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已,老夫人见她神色平静淡然,似乎真是下定决心要走,也没多说什么。

        谁知到了下午,聂家派人来传消息,说她母亲温氏病重,让她赶紧回去。

        病得这样急,又专程派人来请她,聂蓉吓丢了魂,衣服也没收拾几件就向侯府报备一声乘车回去,到家中,直奔母亲房间。

        弟弟聂长博早已守在母亲床边,母亲则躺在床上,额上盖着巾帕,一副无力动弹的样子。见她这样,聂蓉急得哭了起来,连忙到床边问:“娘怎么了?是什么病,请大夫了吗?怎么突然就病了?”

        温氏开口让丫鬟退下,等房门关上,聂长博说道:“姐,娘没事,她的病是装的。”

        “装……的?”聂蓉吃了一惊,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温氏拿了额头上帕子撑起身道:“是你弟弟的意思,娘知道外面那些传言,想着你这几日在侯府定是受尽冷眼,过得艰难,有心看看你,却又是这样低微的娘家,在他们侯府也说不上话,一着急还病了……

        “正好长博回来,见娘这样,便出主意说不如让娘将病装重一些,让你回来探病,这样就趁机在娘家待几天,也好和娘说说委屈。”

        听见娘亲的话,聂蓉一下没忍住,泪水奔涌而出。

        原以为无所依靠,却没想到自己还有娘亲和弟弟记挂,这种时候,旁人要么在议论她闲话,要么在怪她辱没了门风,也只有娘亲和弟弟还关心她日子难过,心里委屈。

        她一哭,温氏就忍不住哭起来,聂长博在一旁小声道:“爹不知道这事,姐姐别露了马脚。”

        聂蓉连忙点头,擦了泪水欣慰地看着弟弟:“长博长大了,竟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只是娘就真的要躺在床上装病吗?”

        温氏拉住她:“这算什么,我本就有些不舒服,大夫也让在房中休息,能见见你,和你说说话,哪怕要我躺一年我也愿意。”

        聂蓉心中难受,连忙扶母亲靠坐在床头。

        她之前在老夫人面前跪求休书,其实就是被逼得没办法,为自己争口气,倒并没有真的铁了心离开侯府,但现在见到家人,又想到在侯府小心翼翼的日子,只觉得要真是能拿到休书就好了。

        只是……她爹怕是不会让她如愿,严辞那边也不知是什么想法……

        想到严辞,她只觉又悲又痛,如梗在喉。

        这时温氏问:“侯府那边,有为难你吗?”

        聂蓉点点头:“老夫人不太高兴,找我问话了,侯爷正好去了京郊,这几日不在府上,若是可以,我便先在家中住着,暂且待两天再说。”

        关于有可能被休的事,她瞒着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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