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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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换了以前,她或许会这么做。

        可是大魏都已经走向末路了,姜静徽又能再有几天舒服日子呢?她便是拘泥于自己的小情小爱,也只这几日了。

        只是当时怀疑错了人,冤枉了谢珩罢了。

        姜宝鸾叹了口气,说:“静徽,缘分的事强求不来。”

        于姜静徽是,于她亦是。

        这嫁衣本来就是绣不成的。

        姜静徽就这样怔怔地在原地站了许久。

        姜宝鸾把绣架上的红布拆下来,叠好放在一边,对姜静徽说道:“晚了,回芳仪宫去吧,今日是皇后娘娘五七,若是睡不着便为她念一卷经书,也是为自己积福。”

        譬如姜宝鸾自己,怕就是前十几年把这辈子的福享尽了。

        闻言,姜静徽木然地转过身去,走了几步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姐姐,我知道咱们家已经不成了,你不能嫁给容殊明,你会害死他的。”

        姜宝鸾闭上双眼:“回去睡吧,静徽。”

        姜静徽的脚步声慢慢远了,再也听不见,一时却也不见有宫人进来,怕都是忖度着她应付姜静徽心情不好,让她自个儿先静一静。

        姜静徽最后说的那句话,她怎么可能不懂呢?

        大魏颠覆之后,能坐上这皇位的如今看来也只有那一人而已。

        到时候江山易主,就是谢家的天下了。

        若是谢珩得知她已经和容殊明做了夫妻,怎么对待她她不怕,但是她怕连累容殊明。

        她不能害了容殊明。

        当日对着姜昀谢恩,不过是想气气他而已。

        姜宝鸾举起烛台,毫不留恋地点燃了那块已经被姜静徽烧过的红布。

        锦绣燃成灰烬,轻飘飘有些跌落在地,有些随风散去。

        她本来也没想绣出一件嫁衣,只是可惜她终究没在这块红布上绣出一朵完整的花来。

        楚国公府,退思堂。

        谢珩微微蹙着眉,正在灯下写一封书信。

        他的右手缠着白布,正搁放在桌案边沿上,而执笔的却是左手,谢珩幼时也曾刻意练过用左手书写,可左手到底不常用,乍然用起来生疏得很,写字尤其别扭艰难,字迹生涩稚嫩,便是十岁的孩童也比此时谢珩的字迹要好。

        这封书信是他将要让人先行送去给正在行军途中的谢道昇的,劝他不可太过冒进,越是得势便越要徐徐图之。

        此次谢珩在回范阳的途中时,谢道昇就已起了事,两边相互错过,谢珩的手又不能再耽误,便先行带着谢谨成先回了范阳安顿,谢道昇身边跟着的是谢琮。

        谢道昇筹谋多年终于等到这一日,只打发人来问了一回谢珩手伤如何,其余并不多关心,反倒能听得进去谢琮的话,一路势如破竹,势必要尽早夺下京城。

        若是谢珩在谢道昇身边,定不会让他如此冒进。叛军中虽有他安排的人,但也只能多探听一些情报,并不是真正的领头决策之人,叛军虽打着拥立谢道昇的旗号,但难免也有其他的心思,谢道昇隐忍多年,若此时表现得太过心急,反而有碍名声,既然已经走到这步,便要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天下尽在囊中,何必急于一时。

        就算谢道昇再怎么日夜兼程,终归是比不过已在襄州的叛军来得快的,不如便先让他们到达京城,若叛军仍迎谢道昇为帝便最好,若不是再行谋划也来得及。

        谢道昇一向器重谢珩这个嫡长子,但眼下就算谢珩自己也咬不准,谢道昇到底会不会听他所说,毕竟谢琮所言,实在却是谢道昇心中所想,投其所好。

        他写完信之后把信封好,叫来曹宽,让他叫人尽早送到谢道昇手中去。

        曹宽当即就叫了人去送信,转头又与谢珩禀报,然后犹豫了片刻,才说:“听说定国长公主就要被废了。”

        谢珩应了一声,没有所说什么,只是依旧用左手拿起笔,细细临摹着自己从前的字迹。

        曹宽捏了一把冷汗,又说:“陛下说要把定国长公主嫁给容殊明,让他们两个做一对庶人。”

        手中笔锋一斜,谢珩正写的这个字写得尤其难看,又溅出去几滴极细极小的墨点,仿佛孩童在乱涂乱画。

        他放下笔,淡淡问道:“什么时候?”

        “这倒还没说起,听说太后死活不让皇帝废了长公主,这便先僵持下来了。”曹宽马上说,“世子不必心急,宫里哪还有闲心办那些事,眼见着叛军就要兵临城下了。”

        谢珩紧紧皱起眉,看了曹宽一眼,曹宽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定国长公主和谢珩的事纠缠不清,便是那般可以预料的险境之下也不肯跟着谢珩回范阳,谢珩还废了一只手,可见二人之间关系实在不是旁人能窥探一二的,他一个谢珩手下的侍从,哪有胆子说谢珩是心急了。

        不过好在谢珩也没有责怪他什么。

        谢珩重新低下头,把写废了的那张纸团成团,随意扔在了地上,又惊得一旁的曹宽惴惴不安,不知该不该去捡起来扔掉,谢珩做事一向有章法,便是不要的纸也是自己先行规整好,再让人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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