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1 / 2)
钟晔进柏雅商城前并没有想要碰运气,但进去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期待着陆谨承来这里视察工作,然后他们就能来一场久别重逢的偶遇。
很可惜,生活不是偶像剧,钟晔鬼鬼祟祟地逛完了一楼所有的店铺,甚至还在靠近办公区的位置晃荡了好久,也没能如愿看到陆谨承的影子。
他倒是在一家潮玩集合店门口看到了自己的漫画人物,相应的手办也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有个胖乎乎的小孩高声问店员:“姐姐,这个有没有六寸的?”
钟晔笑了笑,突然从心底里生出几分自豪,这五年的辛苦到底没有白费,终究还是有所收获的,有多少人能保持着年少的热爱并且将其发展成事业呢?
钟晔足够幸运。
还没等胖乎乎的小孩拿到心仪的手办,又有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人手牵手走了进去,看上去是mega的孩子一走进去就蹦蹦跳跳地晃着男朋友的手,然后两个人就在货架转角的地方抱了抱,alpha低头亲了两下mega的鼻尖。
钟晔倚在店外的栏杆上,用一个恰好的角度将小情侣的旖旎看得一清二楚。
钟晔撇了撇嘴,心里发酸,转过身去俯瞰整个商城,他在画室里待久了,总觉得和社会脱节,此时看着吵吵嚷嚷的四周,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助理给他打电话:“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有一个广告要联名漫画,对方挺急的。”
钟晔看了眼时间,“知道了,我争取后天回去。”
“也不用这么急的,您好不容易放个假。”
“没关系。”
刚挂电话,宋燃秋又打了过来,“人在哪儿呢?出来吃饭吧,江延路有家日料店口碑挺好,旁边就是酒吧一条街。”
“江延路……离得还挺近,我现在过去。”钟晔戴好帽子,逆着人群往商城外走,他顺着宋燃秋给他发的定位走过去,还没进日料店,就看到了从酒吧里出来的两个人。
陆谨承走在前面,祝思喻看起来有些醉,脚步漂浮地跟在后面,他被地上凸起的菱形石砖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在陆谨承后背上,陆谨承侧过身将他扶住,祝思喻不知说了什么,陆谨承很无奈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将他往车的方向扶。
司机走下来打开车门,陆谨承把祝思喻送进车里,但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车边接起了电话,他西装革履长身玉立,在人群中格外抢眼。
钟晔怔怔地看着,眼眶瞬间热了起来。
他真的很想冲过去,扑到陆谨承怀里,告诉他这五年来自己每天都在后悔,思念几乎成疾,可是他不能当祝思喻不存在。
陆谨承可能在聊公司的事,微微皱眉,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他望向灯光暗处。
钟晔立即躲到广告牌后面。
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钟晔需要不停地揉着心口,才能疏解这突如其来的窒闷,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探头看过去时,陆谨承的车早就不见了。
钟晔松了口气,又陷入无尽的茫然,直到手机振动了几下,宋燃秋在找他。
“你人在哪儿呢?你不是说你到日料店了吗?”远处传来摩托车的巨大轰鸣声,几乎盖住了宋燃秋的声音。
宋燃秋语气很不好,“这些人简直不要命了,喝醉酒还敢飙车。”
钟晔无暇顾及其他,努力收拾好心情,故作轻松地说:“我在日料店对面,马上过去。”
眼泪把镜片打湿了,钟晔摘下眼镜,从包里翻出面巾纸,正边走边擦着,余光里看到刺目的强光。
不止一辆,伴随着一众年轻人的欢呼叫喊,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钟晔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摩托车的强光将钟晔的大脑照得一片空白。
剧痛。
钟晔仿佛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可是奇怪地,一瞬间之后身上的痛感却开始逐渐消失,视线越来越低,越来越低,钟晔感觉到头猛地撞向地面,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整个人就摔倒在地。
他试图平躺下来,可背上像压了一个千斤顶,四肢只能怪异地蜷曲着。视线开始模糊,日料店、酒吧、法国梧桐,还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都变成了虚影,有血从睫毛上滴落,眼前又都变成了雾茫茫的红色。
最后陷入黑暗。
好疼。
陆谨承,我好疼。
可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钟晔又想:幸好陆谨承先离开了,他现在浑身是血,四肢扭曲,吓人的很,幸好陆谨承没有看到。
……
“大脑受到重创以至于瘀血压迫视神经,所以造成了暂时性的失明,目前建议手术清除,但术后他的视力大概率会有所下降。”
“下降到多少?”宋燃秋问。
姚艳已经慌了神,只能由宋燃秋拿主意。
“这个目前不好说,我听说了他是漫画家,我们当然会尽全力,但家属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不止是视力下降,很多患者之后视物会欠缺立体感,而且不能长时间用眼。”
宋燃秋也很难镇定,“必须手术,不能药物维持是吗?”
“瘀血已经压迫视神经,我们的建议是立即手术,否则有完全失明的危险。”
宋燃秋回身和姚艳商量之后,对医生说:“还请您尽力。”
“这是自然。”
姚艳泣不成声,“这可怎么办啊,小晔他、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宋燃秋看着病房里浑身是伤的钟晔,也同样心如刀割,但他此时只能安慰姚艳说:“手术还没做,咱们都别去想最坏的情况。”
*
陆谨承又在画室里睡着了。
他昨晚本来只是失眠,在画室的小沙发里坐一会儿,结果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揉了揉眉心,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秘书提前给他发了日程表,他今天有两个会议,下午还有一个剪彩活动。
陆谨承换上衬衣西服,简单吃了早饭,司机等在楼下,陆谨承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的肃杀景色,想到了昨晚梦里的场景。
他梦到他和钟晔躺在望洲岛的帐篷里,钟晔说太暗了,什么都看不见,说害怕,非要陆谨承把帐篷拉链拉开,陆谨承顺着他的要求,起身拉开拉链,正准备回身抱住钟晔时,钟晔已经不见了,他慌了神,发了疯一样地找,却找不到。
又是一个噩梦。
这五年,每当他感到思念时,噩梦就随之而来,好像在时刻提醒他不要自轻自贱。
他来到公司,刚开完例行周会,祝思喻就陪着陆粤过来了,他进办公室前就拼命地朝陆谨承使眼色,五官都挤到一起去,意思是陆粤又催婚了。
“你们两个今天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想法?要么订婚要么结婚,总得选一个,这么拖着,真想拖到四十岁?”
祝思喻嘟囔着:“阿姨,我才二十八。”
“不小了。”陆粤拍了拍祝思喻的膝盖。
祝思喻歪着身子玩手机,消极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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