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 153 章(1 / 2)
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宛如无数索命的镰刀, 在此时将他们团团包围,容不得任何人有哪怕任何一个异常的动作。
这群人都是组织的常用部队了,其中有不少甚至之前还在琴酒手下做过事。
可是他们此时用着琴酒研发的杀/人技术, 但却又把枪对准了琴酒,宛如一具具毫无生命的傀儡, 死灰一般的脸倒映在那双急促紧缩的碧绿眼眸之中——
熟悉的场景骤然撕裂了现实的寒风。
他的身形似乎在这一刻逐渐缩小, 变矮,而视线里黑洞洞的一切都被无限放大, 变得狰狞而可怖——世界中萧瑟的树林迅速远去, 烈火燃烧天空。
他在那一刹, 仿佛再一次站在了自己曾经待过的那个地狱里。
贫民窟里的贫穷,饥饿, **,和瘟疫早已逼疯了所有人,一切人类的规则都在这里被践踏成一滩烂泥。无论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掠夺别人,在那段社会崩溃的大萧条的时间里,黑泽阵无数次切开了那些比自己强壮比自己有力的成人的喉管, 把自己被抢劫的食物和水夺回来, 又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在组织Bss找上门来的那一天, 他甚至还在把刀扎进一个男人的胸口里。
“......你就是黑泽?”
他现在还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组织”Bss时的场景。
那天的夜里下着雨,然而远处被烧的房子依然大火冲天, 只是在这种治安混乱的偏僻地带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
那个明显是富豪级别的男人身躯偏胖,站在保镖簇拥的伞下, 微笑着看向他。
“你是谁?”
小黑泽一抹脸上的血, 如同是从恶鬼的胚胎中诞生的:
“想死吗?”
只是, 在那个时候。
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这场相遇将会如何翻天覆地地改变他的整条人生轨迹。
Bss看中了他的无感情和杀/人的能力,把这个灰头土脸的小恶魔带回了组织,用黑衣把他重新打扮起来,给他名字,给他吃的——而获得这一切的交易内容很简单。
“你帮我‘保护’组织,我就让你活下去。”
梳妆镜前。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那个风衣利落的自己,视线只如同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感受到男人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这么说好了。”
可即使如此,他实际上的工作依然是在组织的指挥下,帮他们杀/掉一个又一个的人。
......到底什么是“保护”?
黑泽阵想,但却丝毫找不到答案。
碧绿的瞳孔里淡漠得没有一丝感情,在眼前目标的哭号中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恐惧,就这么扣下了扳机,感受着那成片的动脉血喷溅在自己身上,唰啦一下——
砰!
保护,感情......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太陌生了。
他天生就是被世界抛弃的恶魔的孩子。
来自赌/棍父母的残暴又卑劣的血在他的身躯里流淌,永远不可能过正常的生活,也永远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遇到相爱的人,更不会有想要守护的人.......
他为组织效忠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活。
毕竟除了组织,没有地方再能接纳这样一个疯子。
直到,一个八岁的拖油瓶被丢进了黑泽的生活里——
虽然之后的格兰利威简直是被养歪的典型,越长越漂亮,越长越聪明诡计多端,性格也堪称越来越冷淡恶劣,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
但是他依然记得他们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自己手足无措地抱着那个软乎乎的
小东西,看着对方垂着长长的浓密眼睫,如同一只初生幼猫一样趴在他怀里,毫无防备地呼呼大睡。
......他才仿佛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第一次忽然明白了,自己把这个跑进战场里来找他的小猫咪从枪林弹雨里拖出去的动作,其实就叫做“保护”。
他是天生的恶魔,格兰利威是天使堕落而成的恶魔。
他们都终将不得好死。
但是.....
.....绝不是死在这些蠢货手里!
此时,琴酒的目光森冷幽暗,仿佛淬着冰。
他其实在朗姆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以及对方接下来可能要胁迫他做的事情。
而朗姆那个蠢货头子,果然也在带走雪莉的两秒以后。
就说出了他预想中的话:
“好了,琴酒,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了。”
朗姆的眼底带着诡异的笑意。虽然能力不算强,但是既然能做到组织二把手,至少对于手下成员的异常变化还是极其敏感的。
此时显然已经从琴酒隐瞒雪莉行踪的行为中察觉到了什么。
“大门沢附近没什么信号,也不会有人打扰......”
朗姆笑着:
“我们去那边‘详细’聊聊吧。”
*
低温暴雪到来的前兆是一阵更胜一阵的大风。
灰白苍穹已经完全阻隔了最后一丝阳光,铅灰的颜色吞没了天空与世界。
遥远边界上有鸟群振翅呼啦啦飞过,掠过山中驻扎营地顶端,可以看见密集的枪/炮和武器已经成箱成箱堆积在了空地上,各国警员顶着冰冷的风紧张地跑过,所有人都在此时调起二十八分的精力严阵以待。
......除了边缘处的一座帐篷。
安德雷·卡迈尔其实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应该隶属FBI的F07队,在接到任务的第一时间,就和他们的王牌赤井秀一一起冲出去血战琴酒——
然而事实是,他正捏着一把扑克牌,非常谄媚且讨好地笑着,感觉自己简直跟个赌场荷/官一样,在第一百零一次问不远处的一个抽烟的漂亮男人要不要来一局........试图把他拖死在这个帐篷里直到苏格兰和莱伊回来。
但是松田阵平的眼神依然跟看空气差不多。
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卡迈尔:“......”
他们周围其实还有其他几个别的队伍的警员,但一时间全都没人敢吱声。
毕竟他们的任务目标看起来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并且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有的插科打诨和拖延时间,其实在他眼里都只是纯粹的欲盖弥彰。
松田阵平正忙着将几小勺各队勘山时铲回来的土,依次放进带来的解析仪器里。他的手真的非常灵巧,对于一切机械和刑侦勘验的运作模式都非常熟悉,仿佛一个人就是一支化验团队。
许久之后,旁边的打印机终于“咔咔”几声响。
一堆还热乎的报告被吐了出来。
“怎么样?”
就算是旁边打酱油的,一万块里捐了一分也是参与了,帮着端茶倒水也算是帮忙了,卡迈尔在这时还是油然升起了一种责任感,好奇地探头过去——
然后被一片密密麻麻的混乱分子式当头砸晕!
“......这是什么?”
“我在分析泥土的成分,尝试确定Bss基地的位置。”
松田阵平将唇边的烟拿出来,缓缓呼了一口气,垂眸看着手里的报告:
“间岳附近
的土质成分不太对劲,可能是由于基地里排放出来的水里有毒物质太多,逐渐渗进土里了。”
卡迈尔当场愣住了:“可是我们没有在间岳发现疑似基地的建筑.....?!”
“你们以为的基地是什么样?非要有十层楼高吗?万一主体其实是在地下又要怎么说?”
卷发警官一哂,提起自己放在地上的装备:“去看看。”
喉咙仿佛在刹那间哽了一下,舌尖漫上苦涩,艰难地咽下了后半句未能出口的话。
......阿薰还在等我。
“诶,等等!!”
卡迈尔眼看大事不妙,刚想通知赤井。
但他一回头,却只见那个人已经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外面带着冰碴子的冷风灌进来冻得他猛一哆嗦:
“喂——松田警官!松田警官!!”
慌乱间卡迈尔只来得及抓起自己的对讲和枪/支,就跟着一头栽进了帐篷外刺骨的气温中,几步追上那个头也不回的漆黑背影。
山间的低温冻住了雨水,一颗一颗坠落下来如同连绵的冰雹,头顶雷霆的闷响隆隆地从天际卷过来,衬得所有帐篷风雨飘摇,山林枝叶脆弱乱颤。
无数双颜色各异的眼眸,在此时从无数个不同的地点,齐刷刷望向沉闷的天际。
赤石山脉本次冬季最大的雪,正随着杂乱的气流呼啸扑来。
迫在眉睫。
.......
与此同时,间岳山区。
一道单薄的身影正安静伫立在玻璃窗前。
外面的天幕已经在狂风中逐渐暗了下来,昏沉的色调雾蒙蒙地笼罩下来,淡淡映在他的眼睫,侧脸,锁骨,和宽松衣摆之下那两条修长的双腿上。
皮肤细腻的色泽晕开在昏黄的光线中,他就这么无声地站在窗边,似乎感觉不到寒冷。
【宿主!宿主!】
系统急吼吼冲过来:【琴酒波本撞一块儿了!这俩倒霉家伙,现在都被朗姆带进没有信号的小黑屋了啊——】
【“......我知道。”】
成步堂薰抬起手,将掌心缓缓贴在了玻璃上:
【“我有派人去接应他们,就看‘她’究竟什么时候到了。”】
外界飒杳飘落的冰雨,摇曳的树冠,和所有不可能传达到的呼唤,在此时全数倒映在那双清澈的眼底。
“格兰利威。”
就在这时,有研究员在他身后推开了门:“醒了就快点准备一下,雪莉回来了!”
“......”
薰没有说话。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眼神在这时其实非常清醒而冰冷!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桌面上,甚至还放着一副走到一半的棋盘。
这盘棋的另一半被留在了绫里薰在东京的家中,如果有人足够细心,并且能够成功理解每一枚“棋子”的含义的话,他们其实能在上面找到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件!
而在最后的结局中。
手持长剑的“白后”已经逼近了对面的“黑王”。
但是警方没有注意。
研究员也没有注意,只是在这时候叼着根烟,半推着门,等着格兰利威那个迷茫的新生人格自己走出来。
他看着格兰利威那张素白好看的脸,正试探性地望向自己。
那个青年身上都是实验服,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武器,所以那只是待宰的猎物对猎人进行的最后的试探,即使他在此前曾经是组织最锋锐的人形杀器。
格兰利威套上外衣,竖起风衣领子挡住小半张脸,跟着研究员最后离开了这间房间。
房门砸上的动静震颤地板。
棋盘也跟着猝然晃了两晃,白后的身躯失去平衡向前倾倒,在此时猛然撞上了黑王,一起从高处坠落下去——
两枚棋子砸在地面上,身躯碎裂,黑与白的碎片散落一地。
——咚!
*
琴酒和雪莉在从东京回来后,先抵达的是赤石山脉的边缘,距离朗姆所谓的“大门沢”地区仍然有一段距离。
考虑到山路难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预先就把组织计算好型号的几辆特制山地越野调了出来,并在拦截成功后,把琴酒和伏特加分开装进了两辆车里。
雪莉则是被人直接秘密送往了Bss基地,并不和他们走一路。
朗姆其实并不对Bss能够活下来有什么信心。
他现在要做的是借此机会,彻底驯服某些自己在此前一直控制不了的狼犬!
“......到底还有多远?!”
颠簸的山路上,山地车的车身剧烈摇晃着,窗外反复出现的相同的景色已经引起了琴酒强烈的不耐烦。
和他一车的是波本——降谷零。
这个伪装完美的公安在此时只微微偏过头,笑着对他说:“快了,你原来是比起走路,反而对车更不耐烦吗?”
“如果没有你们,我根本谈不上耐不耐烦!”
琴酒一边说着,碧绿的眼瞳却在这时死死地盯住了波本的脸,忽然嗓音嘶哑:
“波本。”
降谷零皱眉回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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