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没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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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郡王哭了一通,  哭哭啼啼,颜珞头疼极了。

        一男人哭成这般姿态,颜珞恨不得将人赶出去。

        当唔唔将一首送别诗词拿来后,  郡王哭得更加厉害了,  哭得神色恍惚,  抱着诗词哀叹:“我竟来晚了,世子临去前,还记挂着我呢。”

        颜珞道:“郡王莫要哭了。”

        郡王摆摆手,  “我心里难受,丞相啊、啊、对,  我失态了。”他想起丞相丧夫,  也是悲痛,  忙擦干眼泪,连连道歉:“是我失礼了、是我失礼了,丞相节哀,  我拿着、我拿着就走了。”

        他还想哭,  但是不能让丞相看见,  只好匆匆离去。

        唔唔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甚为不解:“丞相,他哭什么呢?”

        颜珞也是无奈,没好气道:“哭知己死了。”

        唔唔恍然大悟,  “是该哭一哭,  若是听澜姐姐不在了,我也会哭得很伤心。”

        颜珞垂眸,看着她:“听澜是你的知己?”

        “对啊,  听澜会做好多吃的,  都是外面找不到的,  可不就是我的知己。”唔唔认认真真地看着丞相,语气也很严肃。

        颜珞笑了,“吃货。”

        郡王走了,仆人同侯爷说了,侯爷阖眸,一行泪滑过,道:“知晓了。”

        午后,颜珞领着一双孩子走了,顾阙随行。

        临去前,顾阙询问妹妹们的亲事,侯爷说:“你看看你那些同窗中可有好的。”

        顾阙想起颜府大姑娘的夫婿家的弟弟,顺势说了。

        顾灵是庶女,比不得顾阙,自然不能比较。

        侯爷道:“你去打探下,若是人品好,就可。”

        顾阙应下了,上车的时候问颜珞的意思。

        颜珞道:“是不错的婚事,大姐姐夫家姓张,他领的散职,但有一点,张家依附于我,顾灵进门,他们就会捧着。”

        女子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嫁的不好,一辈子就毁了。

        顾灵与顾阙不同,顾灵是后宅内规规矩矩的普通姑娘,无一技之长,在家靠父母,出嫁靠夫婿。但只要娘家硬气,夫家就不敢磋磨她。

        顾阙深谙其理,才提了这么一嘴。

        两人一拍即合,颜珞回府先与老夫人说了,让她去找颜家大姑娘。

        大姑娘本就有结亲的想法,老夫人一提,她便高兴地应下,回家与婆母说了。

        张家人口简单,比不得颜家复杂,那位弟弟是二房的嫡子,人唤他张翰林,家里干干净净,闻讯后也是喜不自禁。

        张翰林没见过顾灵,但与顾言同窗,又在灵堂上见过顾阙,兄姐都是惊艳之色,妹妹的容貌想来不会太差。

        两家一拍即合,顾府在孝期内,就商议着来年春日请颜相做媒,促成一桩婚事。

        颜珞应了,回家告诉顾阙。

        顾阙自然高兴,回府让父亲准备嫁妆。顾灵不是夫人的女儿,她自然不会出嫁妆,侯爷会自己准备,顾阙也会添妆。

        顾阙搬出原来的卧房,住进了后院的一间靠着园子的院子,与孙氏比邻,隔着一道墙,孙氏清早就招呼她来干活。

        颜珞不满,望着她:“我的人,你怎地没脸没皮地天天使唤呢。”

        “你的人?她又没嫁你,怎地就成了你的人,再怎么着,她也是霍家的人。”孙氏叉腰怼了回去。

        颜珞气极,瞪她一眼,气呼呼地上朝去了。

        新帝怯弱,做不得主,太后把持朝政,朝臣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散朝后,众人窃窃私语,女帝留下丞相饮茶,说得了几匹好料子,想赐予顾二姑娘。

        她说的是女儿家的私事,太后不好多听,领着人走了。

        颜珞收下了,料子确实很好,回头送顾灵做嫁妆。

        三两句话后,新帝说起太后,认真道:“还请丞相助朕。”

        颜珞微笑:“太后对陛下如亲生。”

        “是吗?她亲生的女儿还活着呢,前几日听闻她与魏国公商议想将顾二姑娘送进去。您想想,朕这位五姐不高兴,对顾二姑娘可不会好的,打骂怕是常有的事情。”新帝面露微笑,眼中冷冷。

        她悠闲地看着颜相。

        颜珞一笑:“是吗?臣觉得魏国公府的姑娘不错,嫡出的姑娘更好,不如送给五公主,您觉得呢。”

        新帝拧眉,这些时日以来,魏国公并不将她放在眼中,仗着太后对她颐气指使,猖狂至极。

        “丞相的想法确实不错,不过魏国公不会应允的。”

        颜珞沉默,反而摸摸自己的右肩,叹道:“天气不好,臣的肩膀就疼,大夫说臣该注意,不然肩膀没了,臣可就是废人了。”

        “那是自然……”新帝忽而顿住,明白颜珞的话,魏国公是太后的左膀右臂,一旦魏国公不在了,太后的势力必然大损。

        一瞬间,醍醐灌顶。

        颜珞道:“臣肩膀疼了,不陪陛下说话了。”

        新帝一人在殿内琢磨,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枯坐许久后,还是觉得应当托付丞相,唯有她,敢斩杀太后的臂膀。

        但是她为何要帮自己呢?

        应该给予酬劳。

        新帝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她就是一傀儡,没有什么东西是丞相想要的。

        权力,颜相掌握半个朝堂,与太后平分秋色。

        美人,顾世子刚去,只怕颜相无心。

        那还有什么呢?

        新帝苦思不得。

        思索良久无果,皇夫来了。

        新帝是傀儡,皇夫更是什么权力都没有,不过是名分听起来好看罢了。

        皇夫观陛下面色不豫,大胆询问:“陛下,您身子不好吗?”

        新帝的目光落在他的面容上,比起俊秀,他远远不如顾言,甚至文采都不如,若不是顾言病了,岂有他夺魁。

        夫妻二人对面坐下,新帝问丈夫:“如何砍去一人的臂膀?”

        皇夫望着她秀美的面容,心中动容,忍着上前摸摸的想法,轻声道:“一要乘其不意,二要看刀是否快。一刀砍下,最简单,若想徐徐图之,您没有实力。”

        确实,新帝太薄弱了,几乎被压得死死的,无甚翻身的机会。

        但若不是她无依,太后也不会选择她。

        新帝沉思,颜相这把刀极其快,就是不知如何利用。

        她苦恼,颜相回官衙去了。

        陆松来禀报事情,她说起新帝的拉拢。

        陆松拧眉:“您要怎么做?”他现在完全依附丞相,太后与先帝杀了文帝陛下,是篡位的。

        颜相道:“你我忠于大魏。”

        陆松叹气,谁不想忠于大魏呢,如今大魏乱糟糟,湘王梁王谋反,倘若敌国来犯,只怕大魏危矣。

        他问:“您想怎么做?”文帝一脉都死绝了,正统已没了,又能怎么样呢。

        颜珞沉默许久,陆松也不敢说话,数日以来,他守着秘密彻夜不敢眠,顾世子死后,脑子的那根弦忽而就断了。

        人不过一死罢了,顾世子才十九,丞相爱到骨子里,也不是说没就没了。

        颜珞没有再说,只道:“陛下对魏国公不满了,我们看着就好了,不必插手。”

        “下官觉得陛下太嫩了些。还有一言,外敌当前,太后着实不该。”陆松大倒苦水,都快要打上门了,太后竟然废帝,这不等同将把柄送到敌军手中。

        太后野心勃勃,太自私了。

        颜珞顿住,唇角慢慢地渗出冷笑,“她本就自私。”

        此刻,她的眸中带着几分冷酷,还有恨意。

        陆松不知该说什么,颜珞却感觉疲惫,起身赶客了。

        晚间回府,颜珞异敢疲惫,靠在榻上久久不想起榻,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她做梦了,梦到小时候,婶娘入宫陪阿娘,堂妹也来了。婶娘与母亲间感情亲厚,妯娌间无话不谈。阿爹只有阿娘一个女人,但是叔父就不同,他有许多女人,甚至有些女人都是下属进献的。

        叔父从不拒绝,渐渐地,女儿就很多,但是没有儿子,阿爹只有一个妻子,却有儿子,运气很好。

        婶娘诉说不堪,阿娘轻轻安慰,后来,阿娘说婶娘怨气太重了,实在是因为叔父纳的女人太多了。

        梦里阿娘温柔极了,抱着她轻轻哄着。

        春露伺候颜相,到了晚饭的时候连唤几声都没有回应,吓得她赶紧去找孙氏。

        孙氏扎了两针,人跟着悠悠醒了。颜珞不满:“我好不容易见到阿娘,你扎我做什么?”

        孙氏没好气道:“你不要顾二了?”

        提起顾二,颜珞就笑了,扶着春露的手坐了起来,左右看一眼:“顾二呢。”

        “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孙氏收了针,定定地看着她:“遇到什么事了?”

        身子本就弱,胡思乱想真的会睡过去的。

        孙氏不放心,“将你院子里的婢女婆子都换了,让顾阙搬回来住,你这样,我害怕。”

        没有顾阙,她家殿下没了伴,会出事。

        只有撤换婢女婆子,换新人进来,她们不认识顾阙,就不会想到她曾是原来的顾世子。

        颜珞依靠着迎枕,揉着额头,“阿婆,我近日感觉一阵阵心悸,就好像是心口不动了。”

        “你说什么?”孙氏拎着药箱的动作顿住了,面上闪过慌张,忙放下药箱握住她的手诊脉,低声吩咐春露:“将顾姑娘找来。”

        春露脆生应了。

        孙氏诊脉,半晌才道:“你不要多想了,休养为好。你的病,我救不得,全靠你自己养。殿下,报仇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颜珞放下手臂,凝眸看着她:“阿瓮死了。”

        简单四字,让孙氏哑口无言,敬德皇后死了、文帝陛下死了、小皇子死了、霍老夫人死了、霍老死了,殿下生命中重要的人都死了。

        倘若善终,是命运使然,然而,都不是。

        孙氏郁闷在心,一口气堵在胸口,接下来劝慰的话说不出来了,只道:“我给你配药,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吃一颗。”

        顾阙来了,跑进屋,气息不匀,望着颜珞,眼中满是惊慌。

        一瞬间,颜珞心里的沉闷消失不见了,她觉得莫名,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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