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怀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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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君:请用更强大的购买率向我开炮在钟源跟随公孙昂的五年时间里,  有一多半的光景是在定襄侯府度过的,对这里的布局熟悉极了。不用公孙佳指路,背起表妹一道烟就直奔目标。

        公孙佳道:“先找单先生。”

        钟源一个急刹车:“说好的见完家将就回,  再这样我现在就送你回房。单先生他本事有点大,  咱俩加一块儿也不一定能降伏他,  他只认姑父。”

        公孙佳急道:“我是要借他的话,调拨点库里的东西,哪有空着手去安抚人的?”

        钟源道:“你不是已经开始管家了?动不了库里的东西?”

        “家里两个库,  我要动用前面库里的东西,那个他能管得着。后面的库不能动,一动我娘就知道了,咱们不就露馅儿了?我是不怕的,我随时可以昏倒。你呢?”

        钟源低骂一声:“我上了你的贼船了。”把公孙佳背起来,转个方向去找单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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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良屋子里点着一盏孤灯,眼前一碟盐水豆,  一壶清水,一边吃一边喝,  咀嚼得很慢,  喝水也很慢。灯光将他的影子映在了窗纸上,  拉得稍稍有点变形。

        他做什么都只用单手,  左手只安静地放在桌子上,桌边倚着一支拐杖。咀嚼的动作牵动左脸上深深的伤痕,  那伤痕像活了一样有规矩地扭动。

        当年他家乡遭了匪患,整个庄子都被屠了,他被一具尸体盖了半边身子,露出来的半边被砍得血乎乎的。公孙昂剿匪路过,本着“要做仁义之师”的念头,  打算给这一片死人收尸,不想还有这么个活人。

        此后单良就一直跟着公孙昂,公孙昂大部分的奏本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连生病之后回光返照,安排后事的遗表都是单良代笔润色的。

        单良嚼着豆子,觉得前景比当初被公孙昂从死人堆里刚扒拉出来时还要黯淡,那时候的一切至少是确定的。

        公孙昂临终前跟他有过一番交谈,两人讨论了他的去向。

        知道他终究还有一颗凡心,公孙昂没有要求他留下来照顾公孙佳,只说日后如果公孙佳有难,他能施以援手就行。这反倒让单良觉得亏欠。

        就很愁。

        门被叩响了,小厮去开了门,问:“谁?咦?啊!钟……”

        钟源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些。药王,进来。”

        单良扶着拐杖站了起来:“钟郎,药王。”

        钟源先把表妹扶进来,与她一同招呼:“先生。”

        单良道:“进来坐,外面冷。”

        又说:“药王不该在这冰雪时节乱跑。”

        公孙佳道:“表哥背我过来的,没人知道。”

        单良对钟源道:“陈亚不是大事,不值得在这样的天气把药王带过来。”

        钟源微愕:“干陈亚何事?是他欺人太甚,我家中长辈必会向陛下陈情要他好看!”

        单良扶着杖慢慢转了个身子将他们往里让:“那是有旁的事了。”

        公孙佳福至心灵,突然就改了主意,深深一礼:“眼下该怎么办,还请先生教我!”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单良会说“陈亚不是大事”?是笃定她会来请教难题吗?还是他已经把答案都准备好了,只要她来,就会得到答案?

        单良此时竟还有这样的态度,之前都不敢想能有这样的好事!

        单良掌管公孙昂的文书多年,各种谋划也多有参与。如果今晚只能见一个人,公孙佳会毫不犹豫的选单良。

        公孙佳双眼发亮,维持着行礼的姿势,重复道:“请先生教我。请先生教我。”

        单良缓缓地伸出手扶住了公孙佳,公孙佳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带着明明白白的期待,面对单良的审视,没有丝毫的回避。

        单良道:“我哪有什么可以教你呢?倒是有个问题要问你。”

        “先生只管问。”

        “陈亚。”

        公孙佳的声音低低的:“如果连姨娘都安排到了,我爹对陈亚就一定也会有安排。茶铺边的狗都知道陈亚与我爹不对付,我爹不可能想不到。即使他来不及安排,先生也不至于没有办法。”

        钟源忍不住道:“那你白天还闹?都把自己冻坏了。”

        “那我会被人小瞧的,一个窝囊废,以后是会有受不完的气的。”

        单良问道:“药王觉得会是什么安排?”

        公孙佳摇摇头,诚恳地说:“我想不出来。您要是得到了安排就去做,有什么要我做的,也只管吩咐。”

        单良问道:“你们两个过来不是为了陈亚,那是为了什么?”

        公孙佳诚实地回答:“原本是想要动前库的东西,今天出了那样的事,家将、仆人都劳累了一天,该加一份犒赏。阿娘在忙,我不想惊动她。”

        “夫人已经派人给大家伙儿发过赏了。金帛尽有。药王要用什么?”单良深深地看了公孙佳一眼,慢吞吞地翻找取物的对牌。

        钟秀娥多年主母主持家务,这些事当然会想得到。公孙佳这倒也不意外,一五一十地说了计划:“一些酒食就可以了。”

        “药王,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公孙佳自嘲地笑笑:“借一句书上的话——内外交困,主少国疑。”

        钟源伤感地叫了一声:“药王!”又目视单良,希望他别再说什么刺激的话了。公孙佳的情况已经很不对了,要么赶紧去安抚完家将回房歇着,要么干脆现在就回去等御医!

        不想单良还是没忘记陈亚:“要让你来安排陈亚,怎么安排?”

        公孙佳眨眨眼,用拇指指向钟源:“跟表哥的办法一样。直接打死最干脆,可惜……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人生在世,不就是动用自己能动用的,去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么?”

        单良从盒子里拿出的不是取用物品的对牌,而是几张纸,将字纸递给公孙佳。

        公孙佳打开一看,眼睛不由一亮:“太妙了!”这是一份推荐陈亚的草稿,把陈亚的优缺点都点得很清楚,建议他担任更高的职务。公孙佳把草稿递给钟源:“表哥你看。”

        钟源还担心她的身体,焦虑地看完,也乐了:“真是太好了!高明!先生……”

        单良声音闷闷的:“这样的法子,偶一为之还可以,用得多了就太虚伪了。”

        钟源摸摸头:“先生说的是。剩下的就交给我。我给东宫殿下,求他老人家庇护遗孤。”

        单良从钟源手里默默拿过纸来,在油灯上一燎。钟源惊道:“先生!”单良抬手捏灭了纸上的火,把烧掉一角的纸又交还给他:“钟郎知道怎么说了吧?”

        钟源将信团了两把,又展开折好,小心地揣进怀里:“知道,姑父如果活着,就会推荐陈亚。他过世了,这东西留着也没意思。你要烧,我抢了来的。那这犒赏?”

        单良道:“我与药王同去,钟郎要去东宫就尽快,去得晚了就像是假的了。”

        本来就是假的!公孙佳道:“表哥只管去,正事要紧,我保证不会有人把你招出来。”

        三人各行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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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良安排了两个小厮,一人一个,背着自己与公孙佳。

        路上,单良问公孙佳:“药王对部曲家将知道多少?”

        “听说是打天下的时候,陛下准许心腹部将额外另招募私兵,是为各家部曲。登基后,仍有四境边患、又有匪患未平,我爹他们定边剿匪遇到调兵不便,仍可招募部曲。”

        单良在黑暗中点点头:“这是陛下讲信义,是对以前真正出过力的重臣的报酬,将军之后便再无此事了。到此为止。圣上是个英武果决的人。”

        又自言自语道:“这些勋贵的部曲加起来快能打下整个京师了。”

        公孙佳已经觉出自己浑身发热,知道情况不妙,仍是留意到了这句话。

        两人不用自己走路,聊天倒不算吃力,单良道:“将军很疼你,他对你做了最好的安排。你不能袭爵袭封,他索性都痛快地交还给朝廷,换陛下保你能够拿到将军留下的部曲,也算弥补封爵封户的损失。”

        “世人眼里最妥帖的安排是给我定个可靠的夫婿,可他没这么做,他一定有很多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家就这样消失。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完成他的心愿,前路只能我自己去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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