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惊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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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的一个标志,  就是她手下的女官们。有她在,她们就能在,她们出现了,  就代表她在。

        单宇就是来压阵的。

        单宇很少往东宫里跑,倒是时常巡逻一下宫中守卫。她本就是由相府而兼入宫廷的老资格,现在给她加个东宫的兼差,任命通过得还算顺利。因为她缺德,一般人不太敢得罪她,二般的人看看她是公孙佳选的,也不大敢得罪公孙佳,两相凑合,就是没人对她的任职公开表示出什么不满。

        些许反对的声音也被压了下来。世上有看不清的,各派大佬却看得明白,  这样最好!

        也有看不大清的,这里就有一个人却对这样的人员构成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

        “你这选的都是什么人呀?”章嶟抱怨了。

        “这不挺好么?”公孙佳扔出一枚骰子。她正在和章嶟玩棋,  这是一种赌博游戏,  扔骰子走棋子,两人边玩边聊。

        后宫里过年打牌都不带他们俩玩儿,  宫里过年的打算传统是赢告身,皇帝和丞相这俩赢了也没彩头,就被太皇太后给赶到一边了。他们俩下棋的水平也都相当的不凑合,干脆就玩起了这种游戏,一个年下来,章嶟养成了玩这游戏的习惯。现在只要是不太严肃的场合,  他跟公孙佳习惯一边玩一边聊。章嶟认为这样适合说一些比较私密的话,比如现在——他十分不满东宫的属官里有太多他不喜欢的京派官员,暗示公孙佳修改名单。

        章嶟让公孙佳负责新的东宫官员的选择,  并非完全出于对公孙佳的信任和看重。让公孙佳去办,而不是让吏部选人出名单又或是政事堂斟酌,其根本的原因是公孙佳之前几次比较大的集体攥个队伍的方式——考试。

        章嶟想比他爹章熙走得更远一些!章熙时代,整个朝廷官员选择的基调是:虽然现在仍然是以京派为文官的主体,但是开始引入南方士人,最终要达到“雨露均沾”,各地的官员都有。而章嶟近些年来看到的是:公孙佳选人,不止是南方人,各个地方的人只要考试能考过就可以。

        他看中的是这个。若非赵司翰根基深厚,公孙佳的主业又是在“经略北方的武功”上,他恨不得把公孙佳调去主持吏部,让苏铭完全接手户部,把赵司翰这个老唠叨鬼给架空了。东宫的选拔,他也想先来这么一下子!

        结果弄了半天,公孙佳就给他弄出这个来?哪怕不全是些南方士子、各地精英,也不能让京派占这么大份子吧?这不是让太子被这些人包围了吗?

        章嶟又扔了一把骰子,直白说:“就算我对太子是有些疏忽了,你不能这么对他呀!这都是些什么人呐?给他选些称手合用的人吧。”

        “哪个不合用了?我连送个侄子都送的是阿黎,不是那些学没上好的,还不够好?”公孙佳还不乐意了呢,也扔了一把骰子,连走了几步棋,眉花眼笑了起来,“这盘儿我赢了,快,拿钱来啊!”

        “这把算你运气好,接着来。你上心点。”章嶟抓了一把宫廷铸的金钱扔到她手边,还滚下去几个。他跟公孙佳俩人玩这个倒是旗鼓相当,每每都能扔到不错的点数,最后谁赢也完全是凭运气,俩都不是什么技术选手。看老天最后赏谁饭吃。

        公孙佳理好了棋子,说:“你说哪个不好吧!”

        “装糊涂是不是?”章嶟用力又扔一把骰子,“怎么净是些京派的老和尚?你考试选人的本事呢?吴选不会考,你还不会吗?”

        公孙佳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还不是为了你吗?你现在的正事儿是什么呀?北边儿平了,我看苏铭那股劲儿都要压不住了,怎么他还跟工部的人顶上了?疏浚全国的运河?还要修路?哦,他还要改盐税?为东宫的性官争吵,正事还办不办了?你拿东宫拦人,人家就拿您那规划说事儿,那是会没完没了的。”而且,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废物?这朝上弄成这样,我才要小退一步,把基本盘给太子稳住了。你不当人,你儿子还要吃饭呢!

        “苏铭的事你怎么知道……哦,他是户部侍郎。你看他写的那条陈,怎么样?”

        公孙佳中恳地说:“不错。”

        章嶟高兴了:“是吧?我想……”

        公孙佳道:“想叫他‘着紧些’?”

        “不错!”

        公孙佳想了一下,说:“他的想法很多,看起来都不错,可眉毛胡子一把抓是会乱的。不如让他先理出个头绪来,哪些先行、哪些后行,又或者同时施行但要从何地开始。人力、物力都是有限的,才打了一场大仗,怎么也得缓两年,让百姓过两年和缓的日子吧?”

        “这样吗?”章嶟皱紧了眉头。

        公孙佳道:“这样最妥当。我没动用朝廷多少储备,是因为动用了之前北地的。北方用来征战了,南方就供养朝廷,都不宽裕。要不是前面的休养生息,现在就该闹饥荒了。”

        章嶟扔骰子的手停了下来,明显是不太开心。

        公孙佳道:“你要变,必有人不愿意变。不愿意变的人就会找种种理由,不能留下太明显的话柄。”

        章嶟有气无力地扔了一把,说:“麻烦。”

        公孙佳道:“当然麻烦啦。要是想干,也简单,先这么着,选一个地方试行,做出个样子来,日后拿来当模子也好有话说。否则都是口头吹嘘,说服不了人的。哪怕这个地方出了纰漏,补救起来也容易,有了教训悄悄地改进,直到做好。您说呢?”

        章嶟勉强点点头,说:“也行,就先叫苏铭去办。你也太小心了,你的气魄呢?”

        公孙佳道:“不一样啊,打仗我熟啊,这个,咱们谁都没干过,不得小心些么?攥个东宫放那儿,赶紧办您那正事儿吧。这张单子,他们谁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是么?”

        章嶟点点头:“不错,笔来。”当下画了个敕字,就算是准了。公孙佳看了一看他画了押的旨意,没有马上去收,先扔了一把骰子:“哎哟,这回你运气来了。”

        章嶟笑了:“风水轮流转,不能总让你赢呀。”公孙佳抓了一把钱,也没数,扔到他那一边,章嶟也不去数,赢一局他就很开心了。

        两人玩完了,公孙佳抓了一把钱塞到自己随身的一只锦囊里,章嶟也不去拿这个钱,剩下的就都当是给章嶟身边人的赏了。章嶟还要说:“你赢的,也不多拿些?”公孙佳道:“我拿得动吗?你也不帮我拿。”

        章嶟笑道:“好好,帮!来人!什么脸,小家子气,我们什么时候占你们的便宜了?这些还是你们的!出息呢?!”他骂了一句。就桌上那点金钱,公孙佳也看不上不是?章嶟是另行给了公孙佳许多赏赐,大车给拉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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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是唱哪出啊?”单宇提着个笔,拎着个本子,帮阿姜做笔记,数着赏赐的数量。

        公孙佳一边站着元铮、一边站着妹妹,回了一句:“哦,陛下要用苏铭。”

        单宇“啪”一声把笔拍到了本子上,单良骂了一句:“你那什么狗脾气?君侯面前就生气了?你当我不生气呐?”

        公孙佳道:“得啦,你们俩也甭在我这儿一搭一唱的了,不亏。快点儿,数数啊。”

        单宇忍着气帮阿姜把东西点好,阿姜要笑不笑的,拿了账本说:“好了,你们去聊吧。”

        妹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看她爹,比了个口型:“皇帝作夭。”然后就被元铮给瞪了。妹妹吐吐舌头,搀着公孙佳回了房里。

        单宇说“亏了”是因为苏铭是户部侍郎,公孙佳是户部尚书,要重用苏铭这个副手,必然对公孙佳这个主官产生不利的影响。轻则侵害公孙佳的权威,重则要“取而代之”。这哪能忍?!单宇生平最不能忍的就是公孙佳吃亏,这狗皇帝也太他娘的不当人了!才给他打完仗,留守都卸给他儿子了!现在又来这一套?!

        公孙佳道:“东宫的人选,定下来了。”

        单良忙问:“如何?”

        公孙佳道:“一个没改。”

        单良假意批评女儿:“瞧瞧瞧瞧,就你性急,早说你了,要稳重些、稳重些……”

        妹妹看得咯咯真笑,说:“单翁翁,好假。”单良也不觉得惭愧,说:“哎,脸皮天生如此,看起来像是假的罢了。”妹妹冲他扮了个鬼脸。

        公孙佳道:“他又要用苏铭与工部协商,又要用苏铭改税制,我是没那个精力管这些事破事的,就让他们去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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