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兄妹(2 / 2)
圣上听她这时说话的语气不比常时,不由得留心,气息便回缓过来。在那玉案对面坐下,细眼看时,见这恨雪神思恍惚,闷闷地伏在桌上,与往常大不相同,便笑道:“怎的,这是在生为兄的气了?罢了,是我方才性子急了些个,若是话有不妨头的你只别往心里去。”
恨雪懒懒的应一声:“哪里……怎敢呢?”圣上又看了半晌,便问道:“可是奇了,平日里见你为人总是落落大方的,今日与他关晓白怎却失了计较?最后却又落得个茶倾水覆,如此狼狈。”
恨雪听了,一时不安起来,笑道:“哪有…只是见这人总有些不寻常之处,让人与之答言不好紧紧相逼的。”圣上听了,便就冷冷道:“他有何不寻常,妹妹只便说来。”
恨雪道:“怎好形容呢,举止倒还在其次,言语恭敬却也不卑不亢,只是那眼神灼灼,倨傲之气不由得透露出来,让人见了总觉得低他一等似的,与他答话,便总要小心翼翼。然而这却也不是盛气凌人,不像是一干人的目中无物,倒像是与生俱来,隐隐的现出一股超然之气。让人不得不敬服的。——此处倒有几分皇兄的影子。”
圣上听罢,登时大怒,拍案喝道:“放肆!他山野粗俗之辈,饶是什么人物,你倒拿他来与朕相提并论了!”起身屋内来回疾走,自语道:“不杀此人,何以靖天下!”那恨雪自知语失了,起身赔罪道:“皇兄息怒,小妹说话不妨头,皇兄莫怪。”圣上那里肯听,传旨下去便要诛杀关晓白。
恨雪少不得苦劝,只道是:“杀却此人容易,南面三绝门大军皇兄可怎生平伏?”圣上道:“江湖草莽,何足道哉!如今朕翻手之间便将宝雕一派掌控手中,他三绝门能有何能耐,倒要强过宝雕多少去!”
恨雪冷笑道:“三绝门岂是他宝雕宫所能相比的,此派势力之大便在先时南征一战也可略见一斑了。皇兄可服宝雕之众,未便可平三绝之旅。再者,他宝雕宫岂是省事的,皇兄便果真以为如今已尽将其势力掌控在手中了么?”
圣上道:“又能如何?如今他李玉被禁,鸣松被擒,其各部将领也尽数押在天牢。天鹰、红枪诸军尽都已分调皇家铁骑兵中,此派上上下下都已在朕鼓掌之间,难不成还能掀起大浪来不成?”
恨雪听了,不禁冷笑道:“不通,不通。亏皇兄贵为一朝天子,成败得失都也分辨不清了。”圣上便道:“如何不通,你这个通晓的人物倒要说说清楚。”
恨雪便道:“皇兄只说他宝雕宫各路将领尽都入彀,且问此派中碧月可曾获得?张立寒人等是否在查抄王府时当夜走脱了?银甲兵之众可也归到皇兄旗下?此等人物未曾捕获,此等主力兵众未能安抚,如何说是剿灭此派了?”
圣上闻言笑道:“小妹只说为兄不通,听朕说来,到底是谁不通:碧月此人,人人说此女子英雄,然而不过是女流之辈,多半凭其父兄威名荫蔽而已,量也是有名无实的;张立寒,老朽之人,只领其四子在外逃命,早晚为朕所获,亦不足道;另有一干兵将或是位卑身微,或是无勇少智,量也不能有所作为。朕又何必惧此等人物哉?且那银甲兵虽未曾归并,然而星星散散,群龙无首,乌合之众而已,尚有何惧?”
恨雪听了,摇头冷笑道:“好大口气!若果如皇兄所说,这宝雕宫一干人物若果都这般不堪,它数十年里经营当也白费了!”圣上一听她口气,便有几分不乐,少不得道一声:“他宝雕宫有何不容小觑之处你有话可都说来,何必遮遮掩掩的,数落为兄的不是?”
恨雪听说,方才回过脸来笑道:“皇兄勿恼,其实方才皇兄说的本也在理。只是据小妹所知,那碧月其人也不是有名无实,灵虚学艺,沙场迎敌,调兵遣将样样精通,成就不在乃兄之下。更有,在银甲兵中深得人心,麾下兵将甘为其舍命,此等人物可是一呼百应的。此时皇兄铲除宝雕宫,她心中自然不忿,果然聚集起一干人众,纵不能成功,岂也不是祸乱一场?再者他宝雕宫中一干将员流落在外,俱是对他宝雕宫死心塌地的,往往有恢复之心,以碧月她父兄威名,下赖着一干老将扶持,连接各路兵将,果然兴起事来,岂不成心头之患?皇兄可听妹妹这番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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