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2 / 2)
“我今天开车的时候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伤心了,撞上了一辆逆行的货车,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顾慎将宋如文跑乱的发丝捋顺,叹了声才说:“所以你得让我死个明白。”
舔了下唇,许久没有人说话。
宋如文眼底慢慢蓄起水光,顾慎的模样碎在里头,将他的心一并看碎,顾慎的声音温顺和煦:“如文,我是你丈夫,你受的委屈都可以告诉我,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不是,”宋如文终于说话,她用手背抹了下脸:“不是委屈。”
顾慎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神情严峻:“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在国外访学的时候,研究做的不太好。”宋如文吸了下鼻子,她定定看着顾慎,接着道:“被说是靠你的关系拿到的名额,然后项目也被抢走,我就申请了提前回国。”
于是顾慎明白,她真正的心结所在。
在那些无助的昏暗日子里,宋如文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自卑感过重的负担,让她的自卑情结轻易地占据了理智的意识,加入方准的研究组,刚开始的目的确实如她所说,直到后来,她偶然间发现方准的违法行为,所以在他出事的第一时间没有说话,收集完所有证据才揭发了他。
静声听完宋如文的全部讲述,顾慎又气又心疼,他问:“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如文没有说话,顾慎差不多也明白,两人刚开始交往李秋琴就因为宋如文的家境反对过,无论平时顾慎怎么护着她,到底是自己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她已经足够优秀,只是被禁锢于世俗的偏见。
“宋如文你看好了。”顾慎指了指自己,举起受伤胳膊的样子有些滑稽:“记住这张脸。”
“我叫顾慎,今年三十岁,也是你领了证的合法丈夫,以后再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来找我。”说完,他偏头对上宋如文的视线,确认般地问:“记住了吗?”
“嗯。”宋如文点点头,眼角的泪水跟着滑落,被顾慎用手拭去,自嘲道:“要不是快死了,是不是还哄不好你?”
宋如文摇摇头,双眸清澈发亮,实质上发完那句话她就后悔了,顾慎对她的爱从来就不是轻而易举。
她望着顾慎,表情一本正经:“你要是死了,我就让你的孩子跟别人姓。”
时间被思维封印,周围事物定格的刹那,顾慎后知后觉,上下来回打量她几圈,隔了半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之前不舒服是因为”
宋如文点头,算是承认。
情绪的激动拉扯了脑后的伤后,一阵刺目的眩晕盖过顾慎的喜悦,他低头扶着脑袋缓了许久,抬头看向宋如文时,眼神还是迷蒙的:“知道抢你项目的人是谁吗?”
话题转换的快,宋如文先是一愣,然后才说:“差不多。”
顾慎一咬牙,身体虚脱语气十分硬气:“等老公好了,替你收拾他们。”
“就这样你能收拾谁啊?”顾意站在门口,看见顾慎没什么大事,松了口气但没忍住那股子鄙夷。
顾意是看见梁辰的报道,才意识到顾慎出了事,给陈北然打了电话知道他没事,还是放心不下亲自过来看看。
顾慎笑了下,抱着宋如文冲她炫耀:“我要当爸爸了。”
陈北然和顾意都怔了瞬,倒是陈北然先反应过来:“恭喜了。”
顾慎一挑眉,不再说话,喜乐都写在脸上。
中午的饭菜是陈北然点的,不知是不是故意,给顾慎的那份格外的清淡,想起前些天顾慎的得瑟,顾意挑了自己那份逗他。
顾慎哼笑了声,眯起眼:“到时候你也有这么一天。”
陈北然在他没受伤的右手上拍了下:“别胡说八道。”
“怎么着?”顾慎不是很服气,继续说:“她总得生孩子吧。”
一句话,几人同时静默。
陈北然的手术安排在两天后,一切情况要到术后才能知晓,这几天的避而不谈,坐实了顾意心里的那股慌乱,像带有倒刺的枯藤,任谁一碰都扎的更深。
见此情形,顾慎囫囵找了个话题掀了这篇。
午饭后,宋如文领着顾慎出院,陈北然将顾意送到停车场。
一路勾着她的手,陈北然能感觉到她的心事重重,他哄她:“一一,别想太多。”
回答他的是一句轻快:“生啊。”
顾意转眸,停住脚步对陈北然说:“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生孩子。”
阳光明净,同她澄澈的眼神一同流淌进陈北然心里,温暖融进血液里,陈北然的眼睛一同发热,他躬身,唇瓣落在顾意的额头上,低声回应:“求婚这件事留给我。”
两天后,陈北然接受手术。
这地方他认起来驾轻就熟,没用医院的推车,陈北然自己走进去。
从病房到手术室的这段路上,顾意一直没有说话,她低垂着眼,也没在看陈北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手术室门口,不能再送。
陈北然轻晃了下顾意的手,嘴角噙着安慰的笑意:“别怕。”仍然是与过去相同的低哄。
“嗯。”顾意笑了笑,那些情绪被掩藏到角落。
专门赶过来的齐砚站在陈翰直身边,从中缓和气氛:“没多会儿就出来了。”
看了眼齐砚,顾意应该是想起了什么,她叫了声:“陈北然。”
“怎么了?”
顾意唇角掀起,眼神内的光亮不曾黯淡:“你出国后我还写了很多幅字,你想看吗?”
陈北然深看她一眼,末了回答:“好。”
严格按照流程更衣消毒,陈北然踏进手术室,老曹正在准备手术用品,他见陈北然面色有些沉,以为是在担心,打趣他:“怎么,信不过我啊。”
在场的都是熟人,有个护士跟着道:“是啊陈医生,曹主任医术高超,不用怕的。”
“怕啊。”陈北然闭上眼,又看见那双眼眸。
从十几岁开始,他看见过那双眼睛里太多东西,只消一瞥,就这么上了心,起先陈北然只当是两人总待在一起,时间久而久之形成的惯性,到后来才不得不承认,原来是自己忘不掉。
所以,他是真的怕。
怕小姑娘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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