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2 / 2)
“呃,哈哈,哈哈,”倪芊屏的脸上染上红晕,交替地看不解的二人,“殿下这车,真可爱,哈哈。”
吕沧言上下扫她两眼,一言不发地撇过头去。
这回将倪芊屏当傻子,倪芊屏不反驳。
“倪郎若觉得这车可爱,送与你便是。”易昭文道。
“啊,谢殿下好意,衍然心领了便是,”倪芊屏忙道,“还望殿下恕在下僭越之罪。”
“这又有何妨?你若去了东宫,要几辆,我便送你几辆。”易昭文注视着她笑道。
吕沧言动了动,坐直了些。
“真的不必,殿下。”倪芊屏琢磨着他讲的后半句话,这才忆起那日自东宫回来,易昭文来倪府与倪蕃扬商量过婚事的事儿来。
她便沉默下来,望着自己的脚尖暗暗思索。
“殿下,到了。”安静了半刻,车外的太监透过一旁的窗轻声道。
二人随易昭文下了车,里头的许多姑娘便迎了上来。
“文郎君万福。”眼前千娇百媚的姑娘娇羞地对易昭文福身毕,再向他身后的二人行了礼。
“按老规矩吧。”易昭文对一旁年长的妇女道。
不承想这易昭文竟是此处的常客。
不过多时,他们便被姑娘们引至楼顶的一个大包间里。
一开门,倪芊屏顷刻呆住了。
娥眉轻喃浅呓,箜篌响。檀木桌上珍馐玲珑,红烛跃清酒。光影交错,紫烟袅娜缠柳腰。长袖生香,绢扇翩翩舞暖风。
“文郎,您许久不来,都来不及为您介绍我们新的花魁,”那年长妇女道,“朱娥儿,年方二八。”
朱娥儿正巧舞毕,款款走上前,道了万福。
这朱娥儿虽面容不似张怜怜精致,眼里却似有灵气汩汩流出。瞧她一眼,心情就舒畅许多。
倪芊屏窥向吕沧言,却见他不为所动。
“吕兄觉得,这位姑娘与上一个花魁比起来如何?”待朱娥儿离去,倪芊屏问道。
吕沧言盯着案上,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各有千秋。”
“那吕兄喜欢朱娥儿吗?或者,更喜欢张怜怜?”
“既是文郎点的,那不如问问文郎。”吕沧言瞧向易昭文。
易昭文笑笑:“确如吕郎所说,各有千秋。”
倪芊屏见他俩互望着,只好吞了块糕点。
“把我的金凤羹给倪郎吧,”易昭文吩咐其中一侍立一旁的美人,转头对倪芊屏道,“这金凤羹是此处的一大招牌,里面的蟹黄是前几日才自阳澄湖里捞起来的。”
“倪衍然谢过……文郎了。”倪芊屏僵笑着,不知该怎么做。
她自小便吃不得蟹黄,一旦吃了便会全身起一个个的小红疙瘩。有一回与倪衍然一行人一同偷吃,不知晓里面有许多蟹黄,还因此腹痛了许久。
“来,”易昭文举杯,“此处只有我们三人,也就别讲什么礼数了。”
倪芊屏忙举起酒来。
“文郎,我喝不得酒,”吕沧言悠悠开口,“不知可否以羹代酒?”
眼下端上来的唯一一碗羹,才落在倪芊屏的案上。
哦,懂了。
易昭文将羹给了她,吕沧言不自在了。
啧。
不过正好:“那吕兄,不如就将这羹端去吧——文郎看这样如何?”
易昭文将目光从吕沧言移回倪芊屏,又笑道:“既然它已上了你的桌,便随你安排了。”
东南西北聊了许久,曲子都换了十几首,忽有几个胡姬伴着西域之乐进了门,朝三人走来。
这些胡姬给易昭文斟酒、搔首弄姿后,到了吕沧言身边,扭着腰肢给他斟了酒,再缓缓朝他贴近,深邃的眸子望向他。
好久不曾见过胡姬了。在西域时,倪芊屏偶尔会与倪衍然在倪衍和的掩护下溜去看市上的胡姬跳舞,瞧瞧别样的风韵。
那些胡姬怎还不过来,我可等急了。
吕沧言偏过头去,闭上眼,躲着凑过来的葡萄酒,还尽力端坐着。
胡姬们见他不饮酒,便放下玉盏,要给他捶背揉肩。
吕沧言紧紧地蹙起眉,躲不过,实在忍不住开了口:“滚。”
见惹怒了客官,几个胡姬散了开来,低着头不动。
“呃,你们,要不要看看我?”倪芊屏从来都不忍心叫美人受委屈,何况还是被这等不近人情之人呵斥。
她们相觑片刻,便向她走来。又是敬酒又是揉肩,好不快活!
倪芊屏张口吞下一粒这个胡姬喂的葡萄,抬手勾勾那个胡姬的下巴,半个身子都靠在另一个胡姬身上。
我若真是个男子,怕是要醉死在这温柔乡里了。
迷离的眼忽然瞧见吕沧言望着她。倪芊屏不禁对他真诚地笑起来。
吕沧言啊吕沧言,这些美人在身旁你都不为所动。你若不为断袖,活该你终身不娶;若是个断袖……
“吕兄觉得这些姑娘如何?”她问。
“文郎看得上的,都是绝美之人,我自然也觉得好。”
啧,与她讲话总要带上易昭文。
“哎呀,酒喝的有些多了,文郎、吕兄,恕我出去透透气。”倪芊屏觉着自己在这儿有些扎眼,不如做回好人。
“倪郎可有什么不适的?”易昭文问。
倪芊屏忙摆手:“没有没有,多谢文郎了。我只是出去透透气而已。”
她急急地出了门,脚步慢下来,一阶阶往下走着。
连木梯间都是撩人的香味。
下面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朝往下走的倪芊屏渐渐靠近。
倪芊屏瞧见一个黑影通过楼梯昏暗的转角处。
黑影停下脚步,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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