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2 / 2）

吕沧言见她不答，便缓缓下楼。

章斯婳的气息变得颤抖：“倪姐姐，那……那我走了。”

“你若要来倪府，先叫人告知我一声。”倪芊屏轻声道。

章斯婳望向愈发近的吕沧言，慌忙点点头，转身离去。

倪芊屏这才嘻嘻地转过身去：“哎呀，吕兄，你方才叫我？”

吕沧言将目光自章斯婳的背影移至倪芊屏身上，朝她越踱越近，鞋底击于木板，发出阵阵闷响。

“吕……吕兄？”倪芊屏往后退去。

吕沧言在倪芊屏无路可退时停了下来，又盯了她半刻：“方才是谁？”

“呃……我家的小厮，阿爷催我回去了。”

“你家小厮怎会知你在此处？”

“太子殿下不是差人告诉赤砚了么，便是这般知晓的吧。”

“他来请你回去，然后他自己便溜了？”

“其实……是我忽然腹痛，叫他先抓些药来。”

“腹痛？”吕沧言讲话忽地快起来，“方才你还吃了什么，怎又腹痛了？”

“……‘又’？”

吕沧言眼往一侧瞧去，磨磨牙，墙边的烛光映得他鼻梁又挺又直，恍若刀刻。

“嘿嘿，吕兄别在意，我随意问问。”倪芊屏忙道。

吕沧言这时才转过头来：“你何时开始腹痛的？”

“不……不碍事的，吕兄。”

“你知晓你不能吃——”吕沧言忽然住了口。

“我……其实，我可能吃了，一顿午膳，我能吃两碗饭。”倪芊屏伸出袖中的手，悄悄比了个二。

吕沧言看了她雪白的指尖一眼，又偏过头去微微埋下，唇抿了抿，努力掩去嘴角那一丝笑意。

见他脸色好些了，倪芊屏趁机问：“吕兄怎么下来了？”

“我也嫌里头太闷了，出来透透气，不成么？”吕沧言何止是脸色好些了，连语气都软了许多。

“成成成，吕兄做什么都成。”倪芊屏不断点头。

“嗯，”吕沧言道，“上去吗？”

“吕兄，不透气了？”

他莫非是逮了倪芊屏，便想赶紧回去与易昭文待在一处？

吕沧言瞧向她，正要开口，倪芊屏便一手掩嘴，一手掌心向外作阻止状，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吕兄，我们这就回去。”

吕沧言看着她微微蹙眉，倒没讲什么。

“吕兄啊，你在长安这么些年，想必见过许多名门贵族吧？”倪芊屏眼眸一转，快步跟上前去。

吕沧言见她来了，便抬脚往上走去：“也没多少年。”

“那……就是见过许多人了，”倪芊屏蹦跳着上楼，“不知吕兄是否有欣赏的人呢？就……那种欣赏。”

倪芊屏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吕沧言望向前方：“有。”

倪芊屏一惊，不曾料到他答得这般爽快，瞬时便兴奋起来：“哦？吕兄这般出类拔萃，是哪家闺秀有这个荣幸？吕兄，你可要给我讲实话啊，讲不准，我还能替你参考参考，实在不行，也能叫我见见世面呢。”

吕沧言淡淡瞟她一眼：“恐怕不是闺秀。”

“不是闺秀？总不会是青楼的姑娘吧？不过她们一个个的，确实才貌双全，就可惜身世差了些。”倪芊屏竖起耳朵，期待着一个肯定。

“不是。”

倪芊屏不禁深吸一口气，眸子睁得大大的，嘴角已不经意翘起来：“居然还不是？张怜怜那般美人，都入不了吕兄的眼吗？真想知道是哪个姑娘有这般福气，想必定是个美若天仙，又有咏絮之才的女子吧。”

吕沧言轻笑一声：“是么？不见得。”

倪芊屏一挑眉：“哦？那吕兄——”

“你想知道我中意谁么？”吕沧言忽然停下脚步，整个人都转向倪芊屏。

“……想？”见他煞有其事地转过身，倪芊屏愣了片刻。

“那你要帮我么？”

“帮帮帮，定帮吕兄传达心意。”倪芊屏等不及了。

“我要你帮我说服我意中人点头。”

“呃……”易昭文又不是断袖，就算倪芊屏长了八张嘴也劝不来啊，“我……尽力？”

吕沧言朝她迈进一步。

“哎，吕兄你作甚！”倪芊屏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这等事，自然要挨近了讲。”

“啊……那成，我洗耳恭听。”

吕沧言便缓缓靠近，唇挨近了倪芊屏的耳。

倪芊屏听见他启唇的气息，感到他呼出的气温热得紧，顺着耳根滑下脖颈，进了衣领——不由得整个身子有些酥麻，心亦跳得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