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文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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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渠里练槊了,不用等我吃饭。”

这已经是楚斐来到阳楚庄的第十天了,第三天的时候他就跟着父亲一起认祖归宗,将自己和母亲的名字写在了阳楚庄楚家的族谱上,更是给母亲立了衣冠冢在祖坟。

然后他就没有事了,就成天到处游逛,游览着周围的风景,倒是让他发现水渠里更适合他练习青麟舞阳槊的使用,于是便每日早早出门去练武,也就是每日这般跟父亲、兄嫂、甚至还有楚歌原本的妻妾三人打个招呼,就自顾离去了。

但是今日楚歌却将他拦了下来,道:

“今天就别去了,今天是你十八岁生辰,咱们一大家子好好喝一杯,而且你过两日便要去靖武卫赴职了,为父想提前给你取个表字。”

“呃,这两日用槊有所领悟,倒是忘了这事了。不知您要给儿子取个什么字?”

这事其实前两天楚歌就跟他说过,只是他最近沉迷在习武之中,给忘了。此番再次听到后,好奇心不禁涌上心头。

“文斓,如何?你这一身武艺虽然不说当世绝顶,但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但我和你娘都不希望你只是个赳赳武夫,所以才给你取名斐,而今取字自然也是如此。文斓,希望你文之一途仍旧可以走的绚烂多彩。”

楚歌捋须,语重心长道。

但是楚斐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后面的话,他只是被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惊到了,强忍着激动和颤抖,迫不及待的在地面写下‘文斓’两个大字,希冀的看向楚歌问道:

“可是这两个字?”

“嗯。不得不说七郎你这书法倒是又进步了。”

楚歌的关注点则全然不同了,他关注的是楚斐又更好了一些的书法,而忽略了他此刻的情绪有些异常。

“谢父亲赐字!”

楚斐撒开长槊,低着头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转身持槊大踏步离去,只留下一句:

“我还是去练上一会,中午回来。”

他不得不走了,因为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七年多接近八年的时间,他以为曾经的楚文斓已经不会再出现了,而今剩下的只不过是楚斐而已,却不曾想楚歌竟然又给他取了个一模一样的字,过往再次翻涌而出,五味杂陈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心情的复杂,所以他只能暂时逃离,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再回来。

而这边楚歌一愣之后,也是有些苦笑。自从七年多前受过重伤再次醒来之后的这个儿子,他就总是有些陌生感,甚至很少叫他一声父亲,虽然尊敬有加也孝顺听话,武艺头脑都青出于蓝,但就是不像是他的儿子,反而跟贺家兄弟一样,仅仅像自己的一个子侄晚辈。

这是楚斐也没有办法的,毕竟于他的记忆来说他有着一个曾一起生活了二十七年的父亲,他可以对这个男人亲近、恭敬、顺从,但是他永远无法把他当做真正的父亲,更多的只是一个十分十分重要的长辈,有些类似真正的师徒,但不是父子。

他前世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而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已经各方面想法都成型了的成年人,他的身上有着太多他前世父亲的影子,那是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二十七年的结果,这也是楚歌对他感到陌生的地方,尽管他这些年也被楚歌影响了不少,但还是差了一层,因为他的心理终究不是小孩子那个最容易塑形的时期了。

但是于身体来说,楚歌与他有血缘关系,而且对他很好。七年多八年的时间他对这个世界也有了很深的感情,尤其是这些一起生活的人,他并没有什么只是过客的感觉,他早就对楚寨、对楚歌、对贺家兄弟、对楚寨的叔伯们有了感情,他们也是他的亲人,楚歌更是其中绝对不能分割的那一部分,但那种感情仍旧不像是父子。

他知道自己有些别扭,但他一直也别不去这个劲儿,但今天似乎可以了,所以他跪下了,磕头了,也叫了一声父亲。

“前尘今世,我都是我,都是楚文斓!”

“嘭!”

楚渠水面之下突然一条大鱼被巨力砸出水面,紧随其后楚斐持槊跃出水面,长槊抡甩之下隐现青麟兽吼之音。念头的通达,让他福灵心至的整个人都精神清透了许多,就连劲力的使用仿佛都更加通透,更加完美。也终于能使长槊随意发出兽吼之音,青麟舞阳再无迟滞。

“呵!这家伙够大,正好加餐。”

灿烂一笑,拎起地上一米多长的大鱼,也不管衣服都是湿漉漉的,就那么扛着槊拎着鱼走了回去,看见院中也在练武的楚歌便笑道:

“爹,我弄了一条大鱼,咱们等下加菜,多喝点。”

“哈哈哈!好!好!多喝点!多喝点!”

楚歌不知道楚斐怎么产生了这般变化,但那亲昵的一声爹,而不是一声生涩的父亲,或者只是一个干巴巴的您字所能代替的。

其实他心里也烦闷的很呢,不然也不会自己舞起长槊。他虽然七个儿子,但离开家时大儿子楚瀚也不过才十三岁而已,六子更是刚生不久,再加上这一过就是二十年,这些孩子怎么可能跟他亲近。

这第七子虽然是一直在身边看大的,但也跟自己不那么亲近,他做父亲就这么失败吗?所以此前他有多烦闷,此刻楚斐有了改变之后他就有多开心,转瞬之间心情天差地别。

“嘿嘿,您这槊怎的回了乾国就没劲了呢,咱爷俩过两招?”

“跟老子打,你还敢还手?赶紧回去换衣服去,然后去把云乞他们喊过来,今儿一起喝个痛快。”

“得嘞。”

生疏的恭敬变成了言语的轻松,父子二人轻松异常的完成了这种转变,面上都扬起了灿烂而幸福的笑意。

当天傍晚,阳楚庄内开了十余桌大宴,贺家三兄弟、蒙克瑞德父女、冈坎、十六兄弟及家眷、还有一直跟随这父子二人的那六十余人,百多号人呼天喊地的喝着、笑着、闹着,将好好的院子弄得一片狼藉,宛若聚啸山林的一样,释放了他们大多数人还仍存留的匪性。

起初楚歌的妻妾和他其他的儿子、儿媳,甚至孙子也是在场的,可是这帮与他们完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人在他们逐渐高兴的喝开了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他们与这群人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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