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桌(2 / 2)
一来,修仙之人确实不太怕冷。二来,阮流霞是玄冰门嫡传弟子,出手大方,拿灵石补偿了譬如修行损失费、精神损失费等一干费用。
阮流霞虽然付出了这么多灵石,却依旧很欢喜。
一个真正的玄冰派弟子就应当这样,走到哪儿,就将冰雪带到哪儿。即使舍友反对,也不为所动,用自己的压岁钱堵住他们的嘴。
解决完这件事,陈意白跟着谢长明进屋,不服气地问:“你方才怎么同意阮流霞那般过分的要求?”
谢长明将书搁在桌上,饮了口茶:“图个清静。”
陈意白更加不服气:“那你昨天怎么不搬走,不更清净?”
谢长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真想知道?”
陈意白坚定地点头。
谢长明道:“你是散修。”
陈意白不明所以。
谢长明继续道:“阮小姐是玄冰门弟子。你听说过吗?后星峰常年积雪,住着的应当是那位阮小姐的师叔。”
他瞥了陈意白一眼,点到为止,不再说出更残忍的话。
陈意白明白了。他是个散修,威胁一下,闭嘴了就没有以后。而阮流霞不同,打了小的还有大的。
陈意白难以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失魂落魄道:“谢兄,我看错你了。”
谢长明平静地喝茶。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陈意白一个深刻的道理:没本事又没门派依靠的散修就是这样的。
其实主要是阮流霞做的这事没有反对的必要。谢长明只想安安静静地在麓林书院的藏书阁找到小秃毛的下落,毕竟不是魔头了,做事要低调谨慎一些。
他又想到,以阮流霞玄冰门的出身,师叔还是麓林书院的一峰之主,也只能住八个人的院子,弄个提升修为的法阵,先斩后奏后,到底还要征求舍友的同意。
可见没有什么优待。
而盛流玉则不同,提前入学,单人独院,要什么有什么,怕是把青临峰山顶夷平,也不会有人说半句闲话。如果不是遇上许先生,怕是逍遥快活得很。
怎么又想到了那只小长明鸟?
谢长明摇了摇头,不再想不相干的事。他与盛流玉间的交集大概到此为止,日后即便是上课,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
况且长明鸟是神鸟,谢长明不觉得他像表面那样可怜、弱小,可能看到的那些只是偶尔露出的情态,做不得真。
谢长明拎起书,走到自己的屋子,点亮了蜡烛,将书摊开,从第一页看起。
灯火彻夜不熄。
第二天正式开学,上午的课是阵法通识。
谢长明到教室的时候偏早,此时来的都是愿意努力学习的同学,占满了前几排的位置。
谢长明不同,他虽带了课本,却只想摸鱼看灵兽录,便从容地走向一个偏僻的角落。
这节课的学生很多,教室里的位置几乎坐满了。
到了快要上课的时辰,从后门走进来一个人,是盛流玉。
他依旧蒙着烟云霞,手上捧着本书,站在后门,抬起眼,遥遥地看了过去。
教室虽然挤,到底还有几个空位,可盛流玉看了一会儿,一个都没有选。
谢长明猜测,他可能是不想和人同桌,想找个两人的空位。
可教室里确实找不到了。而且他站得越久,越多人看他,甚至有人和相熟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而盛流玉听不到说的话,也看不明白他们的动作,他透过烟云霞看到的,大抵是一团一团的热源,所以依旧固执地不肯入座。
谢长明叹了口气。
他摘下左手的珠串,结了个法印,将自己的体温、呼吸藏了起来。
下一刻,盛流玉果然朝这里走来,坐下来,摊开书。
当然,仅仅是摊开书。课本很厚,里面绘满了各种基础法阵。
盛流玉是个小瞎子,书上阵法总不会有温度,烟云霞什么也看不出来。
作为同桌的谢长明看得清清楚楚,盛流玉不过是装模作样看着书罢了。
不过谢长明也没有认真听讲。第一世的时候,谢长明修到金丹之后,修为再无寸进,他便又学了阵法、结印和符隶等杂学防身。阵法通识,已经不适合他了。
教阵法通识的先生很有耐心,不仅讲,还用白纸一步一步将阵法的步骤绘了下来,对于普通的学生,自然很有用,可对于盛流玉而言,只是徒增烦恼。
谢长明看着盛流玉也跟随旁人的动作,抬眼朝白纸上看去,约莫是努力地追寻先生绘图的痕迹,可绘制阵法与写字不同,即使是简单的阵法,绘制起来也很复杂,先后顺序不同,从未接触过的人很难仅凭想象就能将阵法画出来。
盛流玉昂着头坚持了小半节课,眉头紧蹙,终于放弃了。
这门课,盛流玉大抵是通过不了考试了。
谢长明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直在看他,低下头,掩饰似的翻开灵兽录。
他一低头,头发上便飘下来一朵重瓣的梅花,大约是阮流霞催开的梅树上的,不小心落在了谢长明的身上。
那朵重瓣梅花飘飘摇摇,落在了盛流玉的手边。
谢长明还没来得及拿走,就见盛流玉拾起梅花,轻轻地笑了笑,像是无聊时找到了玩具。
谢长明一怔。
或许,不拿走反而好些。
作者有话要说:520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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