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2 / 2)
盛流玉用手背托着下巴,纡尊降贵地点了下头。
看神情,不太是像在听课,倒像是在听故事。
谢长明开始感觉到棘手。他从前没有教过别人,会的东西,大多都是自学,所以并不认为教课是很困难的事。即使在书院里看到些不务正业的学生,仍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这样的人是少数。
故事说到一半,还要继续往下讲。
谢长明道:“而删掉那些,还剩一半。这里只有不到四分之一,因为另外的那些很大可能不会考。”
盛流玉换了个姿势,这回是用掌心托着侧脸了,手指微微蜷缩,搭在烟云霞上,指尖是淡粉的。
他问:“为什么呢?”
谢长明道:“因为一个人的师承、门派、经历,会体现在他的一举一动中,谁也不例外。比如这个真人,他的死对头研究的是聚灵阵,他就不会考这个,也不太愿意讲。”
当然,不仅仅是猜测,谢长明通过藏宝阁,问了从前的考卷,虽然试卷内容大不相同,但是那些推论也确实得到了证实。
盛流玉怔了怔,他问:“那不学的也不都是没用的吧。”
谢长明回他:“你要是想通过期末考查,只学这些就够了。”
又添了一句:“那些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你不是说过,要去别的地方,连舆图都不用看,自会有人帮你吗?”
这话盛流玉只和许先生在吵架的时候说过,谢长明说漏了嘴,还以为盛流玉会生气地谴责自己的偷听。
盛流玉似乎没注意到这些,又低着头,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话:“我也想……”
谢长明问:“什么?”
盛流玉偏过头,朝外面看过,目光似乎落在不远处的鹭鸶上。
片刻后,又摇了摇头,他轻声道:“你说的对。”
谢长明觉得他说的不是真心话。
可能小长明鸟只是迫于眼瞎耳聋,才被迫要别人的帮助,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喜欢被围着,住着的院子里也没有伺候的人,只有尾羽化成的幻象陪他说话。
可能他也想要去某一处,而不是安静地待着。
倦鸟归巢,不倦的幼崽自然是要展翅高飞,去遥远的远方,尝没见过的果子,即使难吃,日后记起来,也会很快乐新奇的体验。
就像是小秃毛,待在谢长明的肩头,也会用爪子蘸着墨水,踩出想要去的地方。
谢长明是它的翅膀、它的眼睛、它的耳朵、它的武器、它的百科全书,是它的饲主,也是它的树,是它可以停留的、永远安全温暖的巢穴。
可谢长明什么都没有说,就当盛流玉方才说的是真的,他也相信了,已经顺利的解释完,可以继续讲课了。
可能上的是第一节课的缘故,盛流玉表现得很认真听话。
讲完半本阵法初识,已是黄昏了,谢长明布置了要记要画的重点,收拾书本,准备离开。
他打算把路痴幼崽带出这条小路后,两人再分开,可盛流玉拒绝了,说是要看荷花。
谢长明不知道他要怎么看,也没问,只是说:“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盛流玉说记得。
都是要回青临峰,却不是同时离开,也不一定走同一条路。
他们不是同路的人。
谢长明回到疏风院时,外面还未天黑,夏天的日头长,虽然有寒冬的阵法,也无法改变不了太阳。
而就在这样的天,半空却忽然飞来一只纸燕,停在了窗台。
看来是很着急的信。
谢长明展开来,上面写着,博山照世泥已经找到了,不日后就能送到麓林书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鸟:有一丶伤心,只是一丶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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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封面在做了在做了!
晚安!磕了两粒止疼药的我也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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