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两更合一】(2 / 2)
池千跃看着那边两人越聊越投机,一脸不爽。
他扯着手上的充电线,问周明羽:“你没出卖我吧?没说是我让你去的吧?”
周明羽连忙摇头:“没卖。”
至于“叫他自己长脚拿”“做人不能那么懒”之类的话,被两国交流大使周明羽毁尸灭迹,绝不破坏曼斯方和knn的友好贸易关系。
但周大使还是有些不满:“你为什么老叫我去,人家都快烦我了。”
池千跃眯着眼:“你不懂。”
周明羽哈哈两声:“你眼睛都酸出柠檬了,单身doge。”
池千跃(疯狂掩饰):“我这是想把他们赶走,亲亲我我有碍观瞻。”
“那我去和他们商量。”周明羽提步要走。
池千跃喊住:“你回来。”
“又怎么了?”
“我这是用委婉的方式暗示他们离开,你直接去很没有礼貌。”池千跃说。
“哦,就这是我们练习场地越来越往那边靠拢的原因吗?”周明羽弯腰数卷尺,越数越气愤,“这都挪了快二十米了!”
“……”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狗粮吃吗?”
“……”
“你自己不吃,还逼我吃,人家都谈到童年经历了。我也想和小姐姐谈童年经历!”
“……”
斩八:“你俩嘀嘀咕咕什么?”
薛一冰也投来怀疑的眼神。
池千跃佯装看风景。
周明羽打了个哈哈:“在和队长聊童年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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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月孤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耐着心听你说,并且表露出适时的兴趣和关怀。听她说道五岁意外坠楼的事件,常人听听也就过了,毕竟和他们没有关系。但他却问起她害不害怕,当时怎么掉下去的,为什么家里大人没有发现。
记忆像有一根线头牵引着,阮静渔说:“可能踩空了吧,我不记得了。”
当时家里住的是别墅,爸爸还在,她是从二楼窗台掉下去的。
但整个记忆都是空白,醒来的时候在医院,身边只有大姨,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那次事件可以说是一个离奇的转折点。在此之前,爸爸妈妈和她幸福快乐,给她头上扎小揪揪,买好多玩具,人对童年记忆通常是模糊的,她却把一幕幕记得特别清晰。
比如,爸爸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
爸爸带她去钓鱼……
她哭泣时扑向妈妈的怀抱,抱住她软软温暖的腰……
她看见街角一只小猫咪,喜欢极了可又胆子小,爸爸蹲下身用一根狗尾巴草去逗小猫,她又怕又开心,双手紧张地抱着爸爸的胳膊,藏在他怀里偷偷看……
记忆像粉红色的泡泡棉花糖。
她是小小船长,爸爸妈妈都是她的守护骑士,强大地站在她身后,保卫她在世界的探险。
而醒来之后,就像穿越到另一个人的生命似的。
洁白、冰凉的病房。
爸爸走了,自此离开。
妈妈住进了精神病院。
不是没猜过发生了什么。
只是不敢猜。
有一次听见舅妈和大姨摘菜时说:“当时才多大呀,能那么推下去?”
大姨不小心把四季豆的筋脉连着青皮撕破,豆仁滚到地上,她弯身一边捡一边叹气:“你是没看见王佑辉当时的样子,在病床跟前紧握着安源的小手,那悔恨,那眼里的泪,他是恨不得掐死她妈……”
一颗豆子滚远了些,她缩缩脚,可鞋边还是被大姨看见。当时大姨脸上的慌乱、讪笑和极力掩饰,以及自己若无其事哼着歌后,大姨松的那口气。
都在昭示着:是你妈妈亲自推你下去的。
阮静渔很少哭,但知道真相后一个人哭了很久。她可以接受在学校受人欺负、被人排挤,可以接受池原讨厌她,但是没办法接受她的妈妈潜意识里想杀死她。这是对一个人最根本的否定。有一长段时间,她都怀着别扭的心情和妈妈相处。
恐惧、痛苦、胆战心惊。
害怕妈妈削苹果的刀会突然插到她身上,就像恐怖片一样,一道白光打过来,妈妈脸上温暖的笑会突然变得木然而狰狞。
可妈妈又是那样地爱她,心深系在她身上。
有一次用热水瓶倒水时把她小手臂给烫伤了,妈妈哭得天崩地裂,直到她含泪提醒:“妈妈,我只是烫伤了,还没有死。”她冲洗完冷水,又站到妈妈面前,捋开袖子:“你看,我好了。”妈妈死死抱住她,哭得又是泪又是汗,骨头膈得她生疼。
她心里一片荒凉。
这么爱你的人,又怎么能把幼小的你亲手推下楼呢?
妈妈的大脑机制被什么所控制呢?
长此以往,阮静渔的心里就形成一种古怪的矛盾感:我是该死还是该活?我是值得被爱还是不值得?我是糟糕的还是好的?妈妈表面上爱着我,实际上却压抑着对我的恨吗?
我的存在有价值吗?
我的生命有意义吗?
直到神秘英雄出现,在巷子里重伤池原那个事件之后,她才获得了新的平衡。
她还有爸爸!
他爱着她。
澄澈的,不掺杂恨意地爱着她。
尽管是那样的遥远,却支撑着她的灵魂根系。
以这样的角度再看回来,她为爸爸做的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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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光柔和,微风清凉,朴月孤仔细阅读着她的翻译版本,在旁边勾勾画画。
他不时蹙一下眉,问她几句。
然后又安静写着。
签名时潦草的字迹,到了这里,换成一种整齐得有点幼圆的字体,标注着德文,是怕她看不懂。
他的睫毛根根分明,和眉毛一样,是深褐色的,尾稍抵在镜片上。
很像认真做作业的男生。
他抬起头来,看她一下。
又低头写字。
如果不是这种美好的场景又被打断的话。
“借、借一下……”周明羽这回没什么底气,回头怒怒地看了一眼队长。
阮静渔:“什么。”
“三脚架。”周明羽又飞快地补充着刚刚背下来的原因,“如果有一个三脚架,上面架有一台相机,那么我们就能在走台步的时候,回看自己的录像,做出准确的调整。拿出你背……”
差点把池千跃那句“拿出你背语文课本的实力,高三生”一起卖出来。
“……对,想借三脚架。”
周明羽因被坏蛋指使的羞愧而低下了头。
朴月孤停下笔,问她:“那我去楼下拿一下三脚架?”
阮静渔点头:“嗯。”
周明羽吐了一口气,跟在朴月孤身边:“谢谢谢谢,我跟您一起去!”
他们消失在小门后,鬼使神差地,她转过易拉罐的罐身。
拿近了在阳光下看。
朴月孤之前在这里用手指写了什么。
她很好奇。
因为隔得太久,已经被周围水雾浸染了。
但依稀分辨得出,是一个图案。
左边一个弯,右边一个弯。
一个水汽融化的心形。
好不容易朴月孤走了,池千跃得逞地勾唇,正要提步向她走去。
却见阮静渔蓦地扭头,看向天台的小门。
眼眸里惊涛骇浪,又低下眸看着那罐雪碧,轻轻抿唇,笑了一瞬。
他也就滞了脚步。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出其不意。
阮静渔两只手捏成拳头,抵在嘴边,她不时看看天边流光溢彩的云朵,不时又低下头去确认雪碧罐上的那颗小小的模糊的心。
直到三脚架的脚从木门戳了出来,周明羽喊道:“我们拿回来了!”
朴月孤又微笑朝她走来。
阮静渔才慌神失措地掀开电脑,把易拉罐推得远远的。
她神情肃穆,手指在键盘上猛然敲着。
直到一声惊天动地的男人声音炸响面前:
【该死的,你还知道回来?女人,你是在玩欲情故纵吗?!】
声音邪魅、沙哑又疲倦。
整个天台一片寂静。
所有的目光都朝阮静渔投注过来。
杀马特。
是杀马特。
新月基地牌·很有人情味·谢顿函数系统。
【老管家:夫人,总裁已经等了您整整七天了,您要是再不回来,他要所有数据陪葬。】
草草草草草草!
怎么还加起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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