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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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可能性。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身份的男孩,个性内敛温柔,家境匹配,她一定会硬拉着他也要逼问出过往种种,不止是星球杯,黑暗教室是怎么一回事?泼她水又是怎么一回事?放学跟在她身后走是怎么一回事?他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为什么喜欢她?又为什么不说?

现在,现在还喜不喜欢她?

可他是走在上升期的流量明星,是注定为天下人所爱的星星,星星只能挂在天幕上,不能摘到怀里。哪怕除去艺人这个职业,他和她的精神、性格、爱好、家境、外貌也全都是不匹配的,结局注定是惘然。

既然是死路,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机会呢……

阮静渔的心很快冷下来。

她说:“够了。”

池千跃的话音戛然而止,像没听懂般,茫然回了句:“什么?”

阮静渔深吸口气,仿佛给自己攒了一丁点力气。

她的声音森如冷铁:“够了池千跃,我不需要知道这些。那是鸟屎还是星球杯又有什么区别?你给我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你不必后悔,也不必道歉。我对你那些百转千回的少男心没有半点兴趣。我跟你说过,我很忙!请不要用这种无聊的事情来打扰我!”

过了很久,他都没有说话。

电话那一头静得可怕。

草原上有什么鸟儿在盘桓鸣叫,声声泣血。

阮静渔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声音却如毫无感情的机器人:“我真心祈愿你我再无任何交集,不要再打给我了,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电话变成嘟嘟嘟的忙音。

是他挂了。

阮静渔扶着箱子慢慢蹲到地上。

明明是深秋天气,手心和背后却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的眼眸里充满了迷惘,怔怔望着四周的一切,人腿来来往往,大家都像有自己的目的,脚步匆匆,机场拥吻的情侣在深情告别,真好。

来接机的女翻译找到阮静渔时,吓了一大跳,把写了接机姓名牌夹到腋下,将人小心扶起来,关切地询问:“阮小姐,你怎么了?需要去医院吗?”

阮静渔脸色煞白,她摇摇头:“谢谢,不需要。可能水土不服吧,胃有点难受,没事。我们找个咖啡厅商讨一下文件吧。”

两周以前,她通过邮件约了德国谢顿函数中心的karllange教授,karllange教授是这边中心的主任,非常忙碌,阮静渔来回发了五封邮件,才争取到了宝贵的20分钟,约在今天下午16:00-16:20。

这么宝贵的机会,好不容易辗转来到德国,她做足了努力,把20分钟的时间切割到每一分钟去安排内容的陈述。为了节省吃住费用,她不打算在德国过夜,定了今晚的飞机回国,现在离16:00仅有3个小时,她和翻译需要逐页沟通好每一个细节。

然而,德文和英文就像扭曲了字体,让她看不明白,她的情绪关闭阀貌似生平第一回失了效。

阮静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机械地核对着专有名词的翻译。

光面彩印纸上的knn合照里,她一眼就捕捉到了池千跃,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她怔怔看得有些出神,把旁边标记的“eingebautezuflligewurfel-maschine”(随机骰子内置器)用黑笔划掉。

用红笔标记上:irrtum(错误)

她错了,池千跃没有在大脑里安装随机骰子内置器,他的情绪不是摇骰子,而是有迹可循,讽刺的是,兴许她就是那些情绪的触发源。她对人类的观察太肤浅,妄自揣测别人的动机,揣测不出来,就虚拟一个随机骰子模型去强行解释,多么天真。

他作为繁星之夜预言模型的重要变量,竟然被她这样草率地写上模型,最终还歪打正着地干预成功?

标记为鲜红的irrtum,这个模型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了,阮静渔很失落,她不得不做好这一趟无功而返的准备。不仅如此,模型中甚至还产生了最忌讳的主试和被试的缠绕效应,她竟然让自己成为了一个重要的额外干扰因素?

然而,比起即将到来的考验失败,她似乎更被另一件事情所困扰。

纠缠在代码和字节里的,是她大脑自动的场景模拟——池千跃听了那些话是什么反应,现在又在做什么?会难过吗?会伤心吗?会愤怒吗?会破口大骂她吗?还是冷笑一声就即刻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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