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6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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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the**!”

而目睹全程、同样只是单纯接受安排的b,也已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到瞬间失禁。

他当然完全想不明白,己方同伙为何突然手握危险枪/支,为什么说好的拿钱办事,变成了杀人销/赃。只几乎是痛哭流涕着,扭头去拉扯身旁无动于衷的c,试图与对方站在同一阵线以求自保。

然而,不过一个转身,已是脑后一凉,鲜血四溅。

他双目大睁。

“……!”

那血滴甚至溅到了舒沅脸上。

蒋成心头一紧,当即想也不想,左手捂住她眼睛,右手一把拉过父亲,连拖带拽,便瞬间喘着粗气将两人拖到旁边一堆废弃木箱后头,离开那片距离过近的危险区域,而背后,就是这阴森厂房内除了大门外唯一通向外界的天窗。

——可怜蒋父还来不及感叹自家孩子临危应变的机警。

一回头,自家那没良心的小子,已经径直将老爸晾在一边,完全没有理睬他的意思。

只兀自低头,搂紧怀里显然尚未从刚才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舒沅。

宁可自己白着一张脸,右手因后知后觉剧痛而抖得不行,依旧小心帮她擦拭着脸颊,不住低声轻哄着:“没事,没事了……阿沅。”

蒋霆威:?

真真是“虎父无犬子”。

但想到当年蒋成得救,自己也是第一时间先抱住阿秀,他莫名又生出股说不清是“英雄惜英雄”,抑或是失落加懊恼的心情。

然而眼下情况早已不容他多想。

“砰!”

“砰砰!”

不过半分钟。

又是数声破空枪响近在耳边——即便眼瞧着室内已是横尸两具,血流遍地,一片惨烈景状,a手中□□却仍未放下,不死心的,直指那头躲避连连的c的方向。

有利器在手,他此刻仿佛已成把控全局之人,一扫之前在c面前、时而因其挑拨而四面受敌的局面。

“不怕吗?”

甚至笑问,作认真瞄准状,“如果你现在向我跪下,c,我能让你像b一样,死得干脆一点。”

这可不就是反派通常死于话多吗?

蒋成闻声,冷不丁抬眼,径直看向右侧方蹲在另一片木箱后,依然背脊笔挺、恍如毫无惧意的c。

果不其然,从他背后腰间异常的鼓起中,辨别到同样危险的武器轮廓。

然而c似乎并不打算顽抗。

只摆出投降般举起双手的姿态,双眼似有泪水,哽咽着问道:“我知道我也躲不过。但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那个人默许的吗,还是你们一开始就不打算给我们留任何活路?”

“是你害死了他们。”

而a话音波澜不惊,恍惚还带着一丝嘲讽:“如果不是你做出那么危险的提议,他们也许可以多在牢里活几十年。”

c登时一怔。

反应过来,瞬间为自己的“兄弟们”哀嚎着大抱不平:

“为什么……!可我们最后根本没有那么做!老板只是想要报复,一开始就只是想要借我们的手杀死蒋成!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而已,都做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们一次机会!”

可无论他再怎么痛哭懊悔,a也只是听得冷笑连连,毫无反应。

毕竟,但凡有点脑袋,都知道这人绝不是什么义气角色。到最后,听得满脸不耐,更是索性端起□□,步步靠近。

c愈发恐惧。

也不管什么尊严不尊严,立刻跪倒磕头。求饶间,不住向后躲藏:“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的老板是jones,我会把杀人和绑架的罪名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他说:“我可以不要钱了,只要把我引渡回国,我会坐牢坐一辈子,为jones保守住所有秘密,我对上帝发誓!”

jones?!

即便舒沅已努力屏住呼吸。

在听见绑匪亲口证实窝里反的元凶的一瞬间,仍忍不住双眼大睁,呼吸骤乱。

竟然真的是他。

他不仅想要勒索,还要灭口!

舒沅眉头紧蹙。

想起那时宣展一副信誓旦旦的伪君子模样,一股反胃感瞬间涌来。然而与她相反,身旁的蒋成却明显沉静许多,只默默与蒋父对了个眼神,继续观摩着眼前这场未竟的“大戏”。

同样的,a显然也有些意料不到c突然的转口栽赃。

“你在说什么!那个计划早就被放弃了!我们没有再想过杀人,只是为了拖——”

他猛地一蹙眉。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jones……”

像是忽而意识到什么。

a猛地怒起,一把扛起□□,厉声怒吼道:“我懂了,一开始多拿东西的是你,后来挑拨离间,想要孤立我的人也是你!还有你现在说的话,你明明就是……!”

就是什么?

【砰!】

a怒上心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却不想几乎同时。

伴着轰然巨响,脑后汩汩涌落的热流,却让他下意识停顿了半秒——枪头随即一歪。

原本理应正中红心的一枪,只打中了c右边肩膀。

【砰、砰!】

而也正是这数秒。

取而代之的另外两声枪响,已然足够结束他的性命。

“……?”

他满面讶然。

脚下颤颤巍巍抖了抖,最终仍止不住口吐鲜血,向前猛地栽倒。

头朝下,漫开遍地血花。

而他身后,手执钢棍,用最后气力站起身来,给了他致命一击的d,随即同样重重倒地,再无声息。

他们谁也没有闭上眼睛。

唯独汇流到一处的鲜血,仿佛人生来平等、无差无别的归宿,即便在滔天巨浪般的资本争斗面前,他或他,从来都只是无关痛痒、无足轻重的蝼蚁,此刻,至少都逃不过生命骇然流逝,归于腐烂的结局。

谁也没有比谁更低劣。

谁也没有比谁,更高贵。

c站起身来。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因为他很清楚,所有多余的话,都很可能会成为计划之外的多余证据,被录入舒沅或蒋霆威其中一个、身上必然佩戴的通讯器里,令一切的牺牲毫无意义。

他该说的台词,早已都说完了。

至于还能做什么,或许也只有默然上前,合拢了d欲闭未闭的湛蓝双眼。

而后。

c霍地扭头,重新举起手中枪支,决意最后,为这场绝不能仅止于绑架的“仇杀”案,添上最后一把火——

“砰!”

*

是枪响。

然而,却不再是震破耳膜的近距离“发作”,恍惚是从极远处传来,一声接连一声响起。

末了。

一点血痕,从c的眉心蜿蜒而下。

而后愈来愈多,在地上聚成起一滩污血。

面罩下的脸庞微笑倒地。

伴着一道钝响,蒋成将舒沅按倒在怀中,捂住她眼睛。

至于不知何时、已然挡在儿子儿媳身前,如小鸡护崽般伸开双臂的蒋霆威,却只暂愣过后,蓦地脸色一变,扭头看向自家宝贝儿子。

蒋成没有说话。

正对向c的眼神冰冷,顿了顿,亦转身看向身后早已算好位置的天窗,远距离狙击的红外射线,从他眉间默然隐去。

实在说不清,这一局到底是他赢,还是“他”赢。

而蒋霆威是何等精明人物?

见他仍脸色肃然,一副忧虑模样,不过思索片刻,也转而意识到,这或许依旧是一场胜负未分的豪赌。

无奈做惯了“虎父”,劝慰的话一时却不知从哪说起。

末了,直至早已待命许久的警官们鱼贯而入,迅速前来处理现场,而他们被提醒、原地等候医护人员到场,蒋父这才回过神来,收回自己尴尬却下意识的保护动作。

沉思许久,复又轻咳一声,低声道出句意味不明的:“你做得很好。但是爸爸从没想过,要你做到这种地步——阿成,人要惜命,你知不知道?”

蒋成默然。

他本想一如往常,选择以沉默应万变。

可或许是因为感受到怀中、舒沅努力回抱他而传来的些许气力,或许是刚才蒋父一瞬间流露出的父爱,让他多年来严实的心防,终于些微破开丁点缝隙。

这一次,他没有用浑身坚硬而顽固的尖刺去刺痛对方。

只是看向那一地狼籍可怖的场面,轻声而诚恳的,说了句:“这是我总要面对的。”

“你……”

“如果我今天不面对,以后要遭遇这些的,就会是阿沅,会是我们的孩子——爸爸,我们其实都很清楚吧?在其位谋其事,享了金汤匙的福,就要做好准备受其他的苦。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不想阿沅像妈妈一样,因为我那时候经历的事,一辈子,只要想起来就流眼泪,永远走不出来。所以,是坑我也跳了,当年的事,当年的心结,我会亲手把它解开。”

“……”

“我做到了。”

他说着。

复又微微躬身,轻而又轻,抱住阿沅颤抖的肩膀。

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话说不出来。

到最后,也只是喃喃着,像是安慰父亲,安慰阿沅,同样像是安慰自己:

“没关系,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至少未来,或许不再会有无数个辗转反侧夜里,不会再梦到,那个总是流着眼泪、永远只有八岁的小王子,哭着害怕面对,这浩瀚且残酷,人性险恶的广袤世界。

他终于把他赎回来了。

于是,竟又畅然一笑,也不管自己肩膀疼得不行,倒像是再受不住眼下这种沉重气氛,忽而掰住舒沅手臂,一本正经,不许她再偷偷躲在他怀里流眼泪,转而微微躬身,凑到她面前。

“……我是不是臭死了现在?”

他问。

舒沅:“……”

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能让她多演几分钟偶像剧吗?

这个气氛破坏王!

要不是蒋父就在旁边,她能气到直接给他一拳。

“怎么不说话?”

然而蒋成还不罢休,像是非要讨一个答案——明明早有人给他换过衣服剃过胡子,还故意装作一副嫌弃模样,往她面前凑。

舒沅被他孩子气的摇晃逗得直笑。

“别闹了——你、人家看见以为你疯了!”

哪有这种惨兮兮“受害人”的?

她无奈。

可说归说,训归训,此时此刻,心却依然被失而复得的喜悦骤然填满,不知为何,看他那副故意讨自己笑的表情,亦骤而鼻头一酸。

又哭又笑间,轻轻捧住他那狼狈俊脸。

“行了,不嫌弃你。”

她说。

很轻很轻声的,红着眼圈,却笑着对他说:“……我只要看见你就很开心了,真的,你不用逗我笑。蒋成,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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