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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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一仰,“咕嘟”一声,将幻螺整个吞进肚中。

***

清早,天光大亮,又是一日晴好。

海边浅滩处,竹架三三两两支了几排,后面搭了几间布棚,渔妇们带着斗笠穿梭其中,有的弯腰蹲在滩涂上采蛏子;有的拿着梭子织补晾在竹架上的旧网;还有的坐在布棚里麻利地剥着贝壳。

鱼腥味惹得海鸟盘旋不止,也不怕人,时不时落下来叫两声讨食。

渔妇们亦是大方,手上动作不停,间或扔一两个贝肉出去,座中有说有笑,一派祥和。

此处邻近渔村,依稀可见用麻绳拴在岸边的渔船,不过也只三五来艘。

男人们早早出海捕鱼,若无风浪,不到天黑不会回来,只剩了些妇孺留在村中,或嬉闹,或忙碌,一切仿若与昨日无异。

村口一间屋舍中,一荆钗布裙的妇人扶着腰倚门而立,神色焦急地不断往外张望,似在寻什么人。

她腹部高高隆起,想来产期将近,脚搁在门槛上要迈不迈,迟迟拿不定主意。

许久,见一老妪从门前经过,她面上一喜,急忙招手道:“梅姑婆,可见着我家阿毛去哪儿了?”

梅姑婆年纪虽大,说起话来却不含糊,动着瘪嘴连声道:“哎哟月娘啊,你都快生了,还不赶紧回屋去歇着!咋的,阿毛不在?他爹早上临走前不是让他好好呆在屋里照顾你么,这臭小子还乱跑呀?”

“哎!”月娘叹了一声,道:“那小讨债的大清早就跑没了影儿,我这不是急么!前阵子老说想出海,就怕他偷上了他爹的船……”

“急啥!”梅姑婆打断月娘,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赶紧回屋歇着!张家娘子唤我去哩,我喊老喜婆来看着你!”

待婆子走后,妇人又立了一阵,终是放心不下,觉着身子尚可,便腆着肚子出了门,打算寻一趟就回来。

而她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阿毛此刻正躲在海边的礁石背后,手里拎着一只海鸥,眉飞色舞地与小伙伴们商量该如何下口。

大胖踢了踢脚边偷来的柴禾,急吼吼道:“当然是烤了吃,多香!”

“对,就烤了吃!”小光头连声附和,挽挽袖子,就要和大胖一起架柴禾。

阿吉不太高兴,推

了大胖一把,“我从家里偷了盐巴,煮汤喝也好呀!”

扎着红头绳的小依儿咬了咬手指,怯生生道:“阿娘说大鸟是海神变的,不能吃,吃了要倒大霉的!”

“海神?哈哈,骗小孩子的你也信!”阿毛擦擦鼻涕,做下决定,“就烤了吃!”

小依儿说得没错,村中自古以来就有海神的传说,因此向来不许村人伤鸟,更别说捉来吃了。

阿毛自小捣蛋到大,嫌吃鱼食贝腥得腻味,便偷偷用弹弓打下一只海鸥,呼朋唤友,躲着尝鲜来了。

海鸥被阿毛抓了一路,颠来倒去,早就奄奄一息。

几个孩子七手八脚地拔光鸟毛,又用剥贝壳的小弯刀将它开肠破肚。

小依儿捂着脸蹲在一边,又怕又想看,忽觉眼睛一闪,见个亮亮的东西从鸟肚子里掉了出来,有点像娘亲说的珠宝,立马蹦起来大叫:“宝贝!鸟肚子里有宝贝!”

就在鸟腹打开的瞬间,顾少白忽觉刺目非常,不多一会儿,周遭已是天地大亮。

他心中一动,回头见宁湖衣亦是动容。

熬了这么久,想来出路就在眼前,终于能从这鬼地方脱身了!

原来那日幻螺被海鸥吞下,顾少白焦急之下询问宁湖衣该怎么办。

宁湖衣沉默半晌,只回了一句“机缘未到,不可妄动”,就真不让他们动了。

又是劳什子的机缘!

顾少白恼极,一连几日颠来倒去,好不难受。无奈放出神识,也只能探到鸟肚子里乌七八糟的秽物,让他愈发担心加持在幻螺外的法术牢不牢固,会不会中途碎了去。他忧心忡忡,想回鲛珠内躲着,又被宁湖衣以同样的理由拒绝。直至今日,终于等到破腹而出的机缘,哪能不高兴。

宁湖衣神色微变,却不动作,只静静看着顾少白,看得顾少白一阵窝火,抬手就是一肘子,打得宁湖衣身形一冲,险些运岔了气,待调息过来,破天荒地瞪了顾少白一眼。

“还不行?!”顾少白根本不管,显然还在气头上。

宁湖衣哭笑不得,拂衣起身,两指一点施了个咒,牵着顾少白往前踱去。

顾少白脚下一顿,待回神,已来到螺外。

螺外,阿毛顺着小依儿的指点找到那枚华光流转的海螺,

正看得稀奇,忽觉掌中一烫,吓得他大叫一声,撒手就跑。

海螺腾空跃起,打着转儿越变越大,眨眼已有一人多高,跟着“嘭”的一声落地,扬起一阵尘沙。

几个孩子躲在礁石背后,吓得不住哆嗦,待风沙过去,见螺内走出一人,面容冷峻,衣着考究,身上还微微发着光,身后跟着俩粉雕玉琢的小童,正是宁湖衣。

阿毛跌坐在地,抖着嘴唇嚷嚷:“海、海神,海神显灵了,海神显灵了!”

与此同时,出门寻人的妇人也已赶到,见此处异象,尖叫一声,脚下一滑,重重一摔,地上霎时见了红。

顾少白站稳后扫向四周,重回人世的欣喜劲儿还没过去,很快傻了眼。

一群瞪着眼睛惊恐不已活似见了鬼的毛孩子,一个捧着肚子瘫在地上嚎得杀猪似的孕妇,如果这就是宁湖衣所说的机缘,那他宁愿在海里漂到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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