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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人应了一声,静默半晌,

猝然道:“无明,我叫无明。”

无明?这名字还挺衬他。

顾少白琢磨了一阵,因自己有求于人,所以耐心十足,兼之礼尚往来,便坦白道:“我叫顾少白,你可以叫我少白。”

不等对方答应,又道:“做什么把纸人系成这样啊,怪吓人的。”

肖无明闻言,顺着顾少白的视线往上抬头,仿佛没有眼睛也能看见似的,跟着转向顾少白,一本正经道:“有我吓人?”

顾少白一愣。

冷不防对上这么张脸,说不害怕是假,余光瞥见肖无明唇角微弯,才反应过来他在和自己开玩笑,怔了一会儿,忽地就笑了出来。

“我还是觉着纸人吓人。”顾少白摸摸下巴,玩笑道:“这纸人跟吊死鬼似的,老远就见着了,差点没把我吓得跌地上去。至于你嘛,看习惯了,也还成。”

顾少白没说谎,若将肖无明的眼睛遮去,其实挺俊,反正比他现下的模样好看太多。

“哈哈哈……”肖无明被顾少白的坦荡逗笑,两人也因此相熟起来。

言谈间,顾少白知道了肖无明这一手精湛的扎纸技艺是跟他师父学的。师父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将他这个弃婴抚养长大。他自小眼盲,为了学这门手艺吃了不少苦,直至学成,师父也去了。从此四处流浪,偶然间来到这个村子,蒙村长收留,就在这儿落了脚。纸人不怕水,是因为纸事先用油浸过。吊在树上则是为了尽快风干。

一切都合情合理,看来是他想多了。

顾少白心生歉疚,瞥了肖无明一眼。

肖无明似有感应,也转头对顾少白一笑,复又垂头,继续先前的活计。

他轻车熟路,很快将竹篾扎成型,麻利地糊上油纸,手艺之娴熟比起宁湖衣不知好上多少,看得顾少白叹为观止,愈发垂涎。

顾少白抿唇,正待切入正题,肖无明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旁取来一物,问:“这是你的么?”

“诶?”顾少白眨眨眼睛,奇道:“对,这是我的伞,怎么在你这儿?”

原来肖无明手中拿着的伞正是顾少白出门时宁湖衣递给他挡雨的那把。

先前在海神祭上,顾少白只顾玩得欢儿,又因早早停了雨,便将遗伞的事儿忘到了九霄

云外,不想竟辗转到了肖无明的手中,算不算有缘?

倒是替他免了宁湖衣一顿责骂。顾少白咧嘴一笑,欲伸手接,却落了个空。

肖无明将伞一斜,堪堪错开顾少白的手,沉声道:“这伞做得轻巧,送我可以么?”

虽是问句,却十分强硬,仿佛对掌中之物势在必得。

顾少白犯难,“这……”

肖无明闻言脸色微变,唇角一抽,古怪地笑了一下,“怎么,不行?”

“也不是……”顾少白讪笑一声,有些别扭。

不过一把伞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送了就送了。无奈这伞不是他的,是宁湖衣的。既寻了回来,再要自作主张送出去,总觉得不大好,却又拉不下脸来直言拒绝,只得支吾道:“我……我得问问。”

“问谁?”肖无明追问。

“这伞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我做不得主。贸然送了人,估摸他要生气。你要实在喜欢……哎,我把他喊来问问得了。”看肖无明眉头越皱越深,顾少白想起自己尚有求于人,便打算将宁湖衣喊来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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